见他询问,林氏便也没瞒着,只笑道:&ot;送我们家孩子来书院看成绩--瞧我,都忘记了,你可上榜了?&ot;
方才因着那个变故,林氏都忘记林安的事情了,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们本来是给林安看成绩的!
听得她问,林安故作淡定道:&ot;我考上了,都说了这些题都不难的,偏夫人您担心。&ot;
不过他的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
顾九看的好笑,因笑眯眯的夸赞林安:&ot;母亲您不知道,咱们林安可厉害了,他这次可是排行榜一呢,我们过去一眼就看到了!&ot;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回来的快。谁知道即便那么快了,却还是差点让林氏出事儿。
今日这场合,众人都没想到会出事儿,所以身边只带了苏澈一个人。
那会儿因着顾九他们去排队,林氏怕他们会出事儿,这才让苏澈跟着过去了。
谁知道便是这一会儿的功夫,顾九他们没事儿,反倒是林氏这边有了麻烦。
还好,有谢远城及时出手相助。
念及此,顾九复又诚挚的谢道:&ot;今日多亏先生出手相助了。&ot;
闻言,谢远城连忙摆手笑道:&ot;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是排行第一,难不成你就是林行舟?&ot;
这话一出,林安则是点头道:&ot;对呀,是我。&ot;
听得这话,谢远城顿时笑道:&ot;实不相瞒,我今日过来,原本就是想看看你的,天才,简直是天才!&ot;
他这神态,让林氏也笑了起来。问道:&ot;阿城为何如此说?&ot;
&ot;林姐姐您不知道,这个岁数的考生,我见过不少,可如他一般,能将那些题对答如流,且还能见解独到的,我却是头一个见到。不瞒你说,怀远书院里是分不同班级的,我今日下来,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提前询问他,愿意不愿意做我的学生的。&ot;
他说到这儿,复又笑道:&ot;不想竟然如此巧,他竟是林家的孩子。&ot;
闻言,林氏却是笑了起来,有些失笑道:&ot;阿城你误会了,他不是林家的孩子,与我也没有亲缘关系。不过我跟他很投缘,是我一个很喜欢的晚辈。&ot;
林氏说到这儿,又笑着摸了摸林安的头,柔声道:&ot;想不到咱们林安这么棒。果然我没看错你。明珠蒙尘,也是明珠。&ot;
被林氏这么一夸,林安顿时有些羞赧,因不好意思道:&ot;这次只是运气好罢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ot;
他先前还有些担心呢,想不到这一届的考生竟然如此不争气,居然让他拿了个第一。
这话一出,谢远城则是摇了摇头,道:&ot;你的试卷,我前前后后看了两遍,可不是运气就能做到的。林行舟,你可有兴趣来我的班里么?&ot;
他说着,却又顿了顿,道:&ot;不过只一点,我的班级并非甲班,但你放心,谢某别的不敢说,教书一项上,却自认不输于任何一人。&ot;
怀远书院一年只收四个班级,分为甲乙丙丁。
班级的夫子们自然也都是按着这个排的。
谢远城教授的是丁班。然而,却并非是因他才学不好,而是他自行请命的。
他一向认为,学生从无好坏之分,为师者,当针对性教学,答疑解惑,教书育人不可分开来谈。
说这话的时候,谢远城才有了寻常的傲气来。
听得这话,林安顿时点头道:&ot;我原也不打算去甲班的,那天我见到那个甲班的老师了,大腹便便,我不喜欢他。先生若是肯收我,我自然愿意去你的班里。&ot;
哪个班无所谓,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前,眼前的谢远城,让他很有好感。
见林安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谢远城眼中顿时多了几分喜色。
他才想说什么,却见林氏无奈的笑道:&ot;好了好了,饭菜上来了,先吃饭吧。&ot;
得了这话,谢远城忙的收了几分笑意,诺诺的点头道:&ot;好,林姐姐,您先请。&ot;
他这样客气,反倒是让林氏的笑意多了几分,笑着叹气道:&ot;虽说咱们多年未见,可到底也是旧日相识,你不必如此局促的。你叫我一声姐姐,天底下哪有弟弟对姐姐这么客气的?&ot;
她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认出来谢远城,实在是因为时日相隔太长了。
出嫁之前,她曾经回过一趟边关,虽只住了月余,却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那时候她几乎日日都见谢远城姐弟,然而与如今到底隔了二十多年,一时只觉得面熟,未曾认出来也是正常的。
如今认出他是谁,林氏的笑容便越发多了几分,看谢远城也更亲近了起来。
闻言,谢远城忙的应道:&ot;好。都听姐姐的。&ot;
他这样说,倒是显得有些呆傻,林氏又不由得失笑,因问道:&ot;是了,我还没问你呢,怎么来京城了,还有你姐姐呢?我记得到京城半年的时候,她给我写过信,说是要嫁人了,可后来便渐渐的没了音信……她如今好不好?&ot;
那时候她怀上秦峥。加上家里又有个闹心的方清进了门,这日子便越发的艰难了起来。
虽然心里挂念小姐妹,可后来在一日日的繁琐中,却也磨平了那些心思,到后来有心无力,这事儿便成了被尘封起来的心病。
林氏是真的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自己竟然还能见到谢远城,更没想到自己能听到他们姐弟的消息。
听得林氏询问,谢远城的笑容微微一收。好一会儿才道:&ot;姐姐跟家里断绝关系了。&ot;
这话一出,林氏既诧异又心慌,问道:&ot;怎么回事儿?&ot;
谢远城倒是没瞒着她,一五一十道:&ot;不瞒您说,姐姐当年嫁的那个人,是家里逼着她过门的。那人是个混子,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后来姐姐不堪忍受,还是借着林伯父在军中的威严,方才迫使那人写了休书。可是谁曾想。回家不过月余,我那继母便逼着姐姐再嫁……&ot;
而因着姐姐谢远竹已经成了一次家的缘故,所以这一次,说亲的人便成了个四十多岁的光棍汉子。
谢远竹一怒之下,跟家里彻底断了关系,发誓此生便是死也不回家。
那时候谢远城还小,只记得姐姐走之前,抱着自己痛哭一场。
他当时因为护着姐姐,被父亲抽了一顿军棍,疼的下不来床,被姐姐抱着时,虽然懵懵懂懂,却也隐约的知道,姐姐怕是不会回来了。
&ot;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瞒您说,我是年初才来的京城,原也是想着,您在京中,说不定会有她的消息。&ot;
只是不曾想,他来了之后,打听到的却是明国公府乱成一锅粥。
这般情形下,林氏的处境已然十分艰难,他更加不能给对方添麻烦。
所以便一直忍着没有上门来找林氏,谁曾想竟然如此的巧合,居然会在这个地方碰见。
听得谢远城说完,林氏早气得红了眼,咬牙道:&ot;那个张芳娘也太不是东西了!我早看她是个混账的,偏生你爹怎么也跟着……&ot;
她到底是顾忌着对方是谢远城的爹,没有将话骂出来,只是心里却是越发的生气。
当年生谢远城的时候,谢夫人难产死了,其后没两年,她便去了京城。
等到出嫁之前,她曾经回过一次边关。谁知道回去之后,却发现谢远竹姐弟已经有了后娘。
那个后娘是个势利眼,行事瞧着就让她不大喜欢。当时谢远竹还不在乎,只说她也是快要嫁人的姑娘了,他日去了婆家,哪个还受她的气。
那时候林氏还有些羡慕谢远竹,觉得她的性子泼辣,必然是能拿着事儿的,不像是自己,性格被养的软了,遇着事儿只会忍让。
谁曾想,好好儿的一个姑娘,竟然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见林氏这模样,谢远城一时也有些心里难受,轻声道:&ot;我爹那性子,您是知道的,一向是有些惧内,且那张氏又是个泼皮混账的,当年我年纪小,姐姐因着我,没少受委屈。&ot;
就连嫁的第一个男人,若不是为了他,她也是不会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