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又一次来到霍家大宅，对霍家的佣人们来说，已经不是新鲜的事。</p>

可是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却是前所未有的——</p>

上次受伤的人是几乎从不在这个家里生活的霍祁然，而且只是轻伤；</p>

而这一次，受伤的人却是一家之主的霍靳西，而当时，他流了那么多血，以至于简单收拾过的客厅，看起来还是一片狼藉。</p>

这一片狼藉之中，前来的警察正在仔细而忙碌地搜证以及录口供。</p>

慕浅独自一人倚在大门口，看着外面宽阔的私家园林和道路，眉眼之中，是能倒映出灯光的澄澈冰凉。</p>

容恒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后，站到了她旁边，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p>

夜风之中，些许烟雾飘到慕浅面前，她忽然开口说了一句：“给我一支。”</p>

容恒蓦地一怔，抬眸看了她一眼之后，终于还是又取了一支烟出来，递给慕浅。</p>

慕浅伸手接过，放进口中，微微一偏头，便就着容恒的手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p>

大概是她抽烟的动作过于娴熟，让容恒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好一会儿才又道：“你不去医院吗？”</p>

慕浅夹着香烟，低笑了一声，“去那里干什么？”</p>

他正躺在手术台上跟死亡竞赛，她进不去，看不见，去了也只能守在手术室外，看着手术中的那盏灯发呆；</p>

而即便她进去了，又能做什么？还不是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他，无能为力。</p>

等待，会让时间变得漫长，变得可怕。</p>

她太清楚那种滋味，所以宁愿找点别的事情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p>

也许到那时候，不经意间传来的一个消息，就是手术结束了，他没事了……</p>

容恒又沉默片刻，才道：“也是，二哥这么坚强的人，从前那么多灾多难也挺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事的。”</p>

慕浅听了，又笑了一声，没有回答。</p>

一支烟，她统共也就抽了两口，剩余的时间，都只是静静夹在指间，任由烟丝缓慢燃烧。</p>

待到一支烟燃尽，里面有警察走出来，向容恒汇报进展。</p>

“搜证已经差不多结束，口供也都录完了，就是楼上——”</p>

楼上，程曼殊和林淑一直待在房间里，始终没有现身，他们也没有选择强行破门。</p>

“再等等吧。”容恒说了一句，随后伸手接过那名警员手中的口供翻看起来。</p>

“给我看看吧。”慕浅忽然道。</p>

容恒抬眸看向她，慕浅只是微微一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p>

容恒迟疑片刻，将其中一份口供递给了她。</p>

慕浅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过之后，又回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p>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原本是和谐美好的。</p>

程曼殊的精神状态平和稳定许多，而许久没有回家的霍柏年，竟然也回来了。</p>

霍柏年回来之后，一反常态地没有跟程曼殊起争执，反而非常耐心细心地询问了程曼殊的近况。</p>

程曼殊起初情绪还有些波动，后来就慢慢稳定了下来，连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甚至还跟霍柏年坐在一起吃了午饭。</p>

霍柏年一向大男子主义，这次却格外地小心翼翼，一言一行都怕刺激了程曼殊一般，非常体贴。</p>

他还特意让人买回了程曼殊一向喜欢吃的温室蜜瓜，甚至亲自拿到厨房去切。</p>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起来。</p>

坐在沙发里的程曼殊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一个婷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