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里面听说家属来了，是叶惜吧？”孟蔺笙说，“你陪她过来的？”</p>

慕浅轻轻应了一声。</p>

孟蔺笙听了，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啊，始终对她情大于怨。”</p>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慕浅说，“我是怪她怨她……可是现在，我没法对她坐视不理。”</p>

孟蔺笙又笑了一声，道：“又岂止是现在？”</p>

慕浅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他，道：“你呢？陆棠怎么样了？”</p>

孟蔺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弭，顿了片刻，才道：“承认了杀人的事实。”</p>

慕浅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情绪。</p>

顿了顿，孟蔺笙才又道：“可是她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或者说，已经崩溃了……”</p>

“是因为叶瑾帆的绑架？”慕浅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p>

孟蔺笙摇了摇头，道：“她只承认杀了叶瑾帆，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p>

慕浅静了片刻，忽然道：“或许，从其他人那里可以得到答案。”</p>

孟蔺笙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还没答话，就看见两辆警车从外面驶了进来，紧接着，从警车上被带下来四五个戴着手铐的犯罪嫌疑人，个个社会性十足。</p>

“站好了！一个接一个进去！”带队的警员厉声指引了几个人，随后才又跟身后的同事打道，“绑架勒索，3000万，这些人，不仅胆子要上天，胃口也要上天了！”</p>

“可惜没脑子。”另一名警员道，“这才几个小时，就全部被捉拿归案，简直就是注定的——”</p>

慕浅不由得和孟蔺笙对视了一眼。</p>

这是帮着叶瑾帆绑架勒索的那帮人被逮捕归案了——</p>

能给他们答案的人，来了。</p>

很快，孟蔺笙又一次走进了办公楼，而慕浅则依旧站在门口等待。</p>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小时。</p>

直至容恒从里面走出来，叫了她一声，道：“你去叫她出来吧。”</p>

慕浅微微拧了拧眉，“怎么了？”</p>

“没敢让她在里面待太久，可是出去之后她就守着门口，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没人劝得动。”</p>

慕浅顿了顿，才又道：“她哭了吗？”</p>

容恒摇了摇头，“一直克制着，没有哭。”</p>

慕浅不由得抬眸看了他一眼，心头瞬间忐忑起来。</p>

“走吧。”容恒说，“总不能让她一直蹲在那里……”</p>

慕浅心头微微叹息了一声，这才跟着容恒走了进去。</p>

上了楼，出了电梯，才转过一个角，就看见了殓房门口的叶惜。</p>

两名警员站在她旁边，而她只是抱膝蹲在地上，目光凝滞，一动不动。</p>

慕浅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p>

好一会儿，叶惜才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她。</p>

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很久之后，才终于在慕浅脸上凝聚，她喊了她一声：“浅浅……”</p>

“嗯。”慕浅应了一声。</p>

“我没有哥哥了。”她说。</p>

慕浅蓦地一顿，随后又一次伸出手来抱住了她。</p>

叶惜靠在她的肩头，很久之后，才又哽咽了一声——</p>

“我什么都没有了。”</p>

慕浅抱着她，忽然就红了眼眶。</p>

很久之后，她才开口道：“我也曾经什么都没有……可是那时候你跟我说，我还有你。”</p>

叶惜忽然就瑟缩了一下，随后，她挣扎起来。</p>

最终，她挣扎出慕浅的怀抱，重新抱住了自己——</p>

“不是，不是……是我偷走了你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背叛了你，是我在骗你……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帮我哥偷走你们的孩子，我哥就不会跟霍靳西结下仇怨……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劝阻他，他不会走上今天这条路……我应该听你的话，让他相信这一次真的没办法逃避……我应该让他堂堂正正面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而不是妄想着和他远走高飞，逃避一切……都是我的错，通通都是我的错——”</p>

“叶子……”慕浅又喊了她一声。</p>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叶惜忽然按住自己的脸，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我是罪人，我才是最大的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