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水晶墙极力地排斥收纳它。</p>

“这是怎么回事？”</p>

罗德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从来没有灵魂不会被灵魂祭坛收纳。</p>

知识之书猛地回过神来，大喊一声：“不好！我忘记梦境还不够强大，我们无法容纳这么强大的灵魂！它会污染灵魂祭坛，污染方尖碑，污染梦境！”</p>

罗德惊道：“那怎么办？”</p>

“放走！”知识之书狂写道：“把它放出梦境！这个已经破坏的灵魂很快会消散在灵界之中。”</p>

“你说什么？”</p>

罗德简直不敢相信，废了这么大劲才获得的灵魂，竟然要把它放走？</p>

“没有别的办法吗？”</p>

“没有！”</p>

知识之书用占满整个书页的黑体字表达了它的态度。</p>

“主人，这个灵魂虽然强大，但并不是不可或缺的，我们以后肯定还能获得更加强大的灵魂，相反，方尖碑如果被污染，我们的损失就大了！”</p>

罗德实在难以接受这种事情，“可我们费这么大劲才击杀它……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p>

“有一个办法。”</p>

忽然，一旁的人偶说道。</p>

“什么办法？”罗德眼睛一亮，像找到救星一样望向它。</p>

“灵魂祭坛可以献祭梦境中的任何灵魂，哪怕并不归属于祭坛，只要那个灵魂没有本源的实体。”</p>

人偶平静地说。</p>

“死魂梦魇的本源实体已经毁灭，灵魂是破碎状态，我们可以直接献祭它。”</p>

罗德还没露出笑容，知识之书几乎是尖叫地喊道：“不行！绝对不行！”</p>

“为什么？”</p>

知识之书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写道：“我们没能收纳这个灵魂，直接献祭它产生的灵波会传遍整个灵界！”</p>

罗德皱眉道：“那会怎么样？”</p>

“它是黑雾的共生体，是侵蚀发展到最终的完全形态，是最最黑暗的凝结物，它沉寂在黑暗深处，与世界有着无法理解的复杂联系，你可以将它视为黑雾的一部分！”</p>

“而黑雾创造了黑暗世界，它与黑雾有着共同的命运轨道，呼吸共存，这样彻底破坏它，就是对整个灵界宣战，对笼罩三界的黑雾宣战。”</p>

知识之书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被鲜血染红，过于急切的书写让字形都有些散乱。</p>

“无数沉寂在黑暗最深处的不可名状之物会被惊醒，更强大的入侵者将提前到来，而梦境还远不够强大，我们的星辰太少了，我们破碎的地方太多了，现在还不是对黑雾宣战的时候，主人！我们需要恢复力量！”</p>

知识之书的话就像一记攻城锤砸在脑袋上，罗德呆立在原地，胸口发闷，遍体生寒。</p>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入侵的可怕。</p>

“这……”</p>

他一开口，才发现嗓音已经嘶哑，声音仿佛从无比遥远的地方传来。</p>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p>

知识之书斩钉截铁地答道：“没有！”</p>

“只能……放出去吗？”</p>

“对！”</p>

罗德沉默了下来，但就在这时，人偶却突然说话了。</p>

“我认为可以献祭。”</p>

知识之书就像被捅了艾斯一样跳了起来：“放屁！胡说！瞎扯！阿芙罗，你放了几千年，连脑子锈了吗？你看看梦境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缺了多少造物？守护圣灵，太阳之塔，神灵之镜，三大鬼王，有一个在吗？”</p>

人偶平静地说：“有一个，邪鬼之王。”</p>

知识之书暴怒道：“放屁！放屁！你不要给我挑字眼！在笼罩三界的黑雾面前，我们现在弱得和鸡一样，一个死魂梦魇就差点将我们毁灭，你哪来的信心挑衅那些不可名状的黑暗之物？”</p>

人偶平静地说：“在黑暗吞噬者完成有量化的一瞬间，我们已经在挑衅了，黑雾的源反馈是非常缓慢的，我们不会直接面临最终打击。”</p>

知识之书怒不可遏地说道：“疯了！阿芙罗，你已经疯了！扰动的源反馈最终会抵达源之海的最深处，我们这是在挑衅整个黑暗世界！”</p>

人偶淡淡地说：“梦境的存在本身，就是挑衅黑暗世界，我们终会面对那些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罢了，如果我们一直畏畏缩缩，那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世界正在坠向更深的黑暗，人类几乎已经灭亡，梦境又已破碎，我们本就没有多少机会，又为什么不能激进一点呢？”</p>

话音落下，知识之书哽噎住了，一个字也写不出来。</p>

而就在这一刻，罗德也坚定了信念，大步向灵魂祭坛走去。</p>

知识之书动了一下：“主人……”似想阻拦，但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p>

罗德站上灵魂祭坛，站在眼之手、倒插之镰、水晶之墙的正中，头顶是梦魇那巨大的灵魂，那黑沉沉的阴影就像压在人类头顶的阴云一般。</p>

罗德深吸一口气，果断地举起双手，念头一动，大声道。</p>

“献祭！”</p>

无形的力量腾空而起，黑色的灵魂云层发生了剧烈的扰动，黑气翻滚扭曲，就像被什么东西大力挤压破坏。</p>

虚幻的哀嚎声在空气响起，梦魇的灵魂分崩离析，被灵魂祭坛吞噬殆尽。</p>

数道金色的文字在眼底出现。</p>

无灵之魂+10亿</p>

灵性+10万</p>

寒冰之灵魂特质块+166份</p>

灵魂残渣+59391份</p>

十份梦魇燃料</p>

一份强大的源</p>

——</p>

伴随着分崩离析的灵魂，灵魂的分解物从空中落下，无灵之魂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气，飞入方尖碑中。</p>

随之一起没入方尖碑的，还有那份“强源”。</p>

“源”是不可分离的，但是可以暂存在方尖碑中。</p>

罗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知识之书的长篇大论他实在没有兴趣了解。</p>

而随着灵魂的分解，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扰动扩散开去，一直没入梦境的尽头，穿过梦境，在灵界中穿梭。</p>

罗德知道，这是梦境的宣言，战斗的檄文，代表的是人类的声音。</p>

即便在世道衰微，火之将熄的现在，也有人发出了痴人说梦般的胜利呐喊。</p>

想到从前种种，罗德一时间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胸中豪气丛生。</p>

是的！</p>

哪怕我背负残破的梦境，一手拖着衰微的人类，深陷黑暗之中，也一样能获得最终的胜利。</p>

我终将点燃这唯一的希望，高举火炬战斗下去，杀光这黑雾中所有的妖魔鬼怪！</p>

火的光芒，一定能再次照亮这个世界！</p>

我说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