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之间时没有办法相比的,叶安一直觉得晏殊应该是个正人君子,但现在他发现这小子根本就不能用寻常正人君子的标准来要求他。</p>
就冲他刚刚和自己表演的那一出“双簧”便足以说明他的机智和应变,谁能想到晏殊这般老成持重的人居然能和辽朝使团“硬钢”夸大事实的同时也不忘表情到位的“演戏”。</p>
只是唯一让叶安觉得不满的是晏殊和身体素质,手拿一柄锋利的匕首居然连一块小小的桌脚都不能削去,这货现在才三十多岁啊!正值壮年的身体当真有股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气。</p>
出了偏殿的小门,叶安的胳膊便被晏殊拉住:“晏某今日与叶侯交锋辽人好生痛快,韩崇安乃辽朝汉人,但手段和才智皆是超过辽人太多,这样的外臣颇难对付啊!”</p>
叶安翻了个白眼:“废话,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了解咱们大宋,甚至了解汉家的过往,所精之道也是寻常契丹人无法比拟的,在我看来,若是他们成为辽人的武将完全不用担心,可若是做文臣才是咱们大宋最大的威胁。”</p>
晏殊自然同意叶安的话,但却皱眉道:“如何才能让他们成为辽人的武将而不是文臣呢?!眼下辽主虽非辽太祖那般的英明,但多少也有治国之智,辽朝在他治下可谓鼎盛之时啊!”</p>
叶安却摇头道:“想要从辽主身上动手怕是不成了,眼下辽主病重,辽朝太子也是险象环生,皇后萧菩萨哥力保太子,自然要重用韩家,韩崇安是韩德让的侄子,非韩家的直系,用起来方便不用担心其坐大。”</p>
晏殊微微点头,长叹一声道:“若非儿皇帝石敬瑭拱手把燕云十六州奉送辽朝,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本是我汉家同源同种,甚至是一脉相承的同族,却成了外朝谋臣,这般想来却是心中不忿了些。”</p>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感情这家伙是看上人家了,只是笑道:“你认为和人家同源同种,可人家却不这么认为,有些东西是不能从血脉上算的,辽朝早于大宋立国,用北地汉人自己的话来说,辽主说的是汉家之语,用的也是汉家文字,百姓们用的是辽朝土地,吃的是辽人土地里种出的粮食,岂能不效忠于契丹人?再说当初北地的百姓不是没盼着王师北定中原,可结果呢?!”</p>
叶安一席话把晏殊说的是面红耳赤,此时他才知道眼前的小子就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存在,刚刚还为了大宋的体面和利益与辽人据理力争,可现在却是毫无尊重。</p>
说到底大宋是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稍纵即逝的机会有多少人能把持得住?</p>
瞧见他的模样叶安便知道晏殊心中的想法,呵呵一笑道:“今日家中有了新吃食,算你运气好跟我一起去吧!”</p>
叶安非常大方的邀请晏殊,心中没有一点隔阂,虽然晏殊说到底算是文臣集团中的,也算是“保皇党”的人,但在叶安眼中,并没有党派之别,在他看来晏殊就是晏殊,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只不过唯一有些特别的是他的名声在自己这里很大,很管用。</p>
当然,在秦慕慕那里也很受用,毕竟作为婉约派的词人,他的词对女人非常有吸引力。</p>
“叶侯家中有了好吃食晏殊肚子里的馋虫倒是被勾上来了,只不过叶侯新婚不久,怕是冲撞了阳城县君。”</p>
叶安嘿嘿一笑:“无碍,秦……我家娘子倒是几次赞你诗才了得,词曲极佳,说是生生能把女人给听成泪人儿,不过是多一双碗筷的事情,快些走!”</p>
晏殊几乎是被叶安给架到牛车上的的,看着眼前的牛车心中非常的不舒坦。</p>
但对叶安来说却是相当不错的代步工具,只需十个大钱便能从城北到城南,当然时内城,若是从外城到内城,则需要多加几文钱,无他,内城人多,车马行之不易!</p>
一看晏殊的模样就知道他极少坐这种路边雇来的牛车,上来之后根本就不知道坐在那里,毕竟是出自富贵人家,现在又是给事中这种朝中高官。</p>
但看着挨着自己坐下的晏殊,叶安却颇为同情他,这货一辈子的抱负就是辅佐仁宗皇帝安安稳稳的当一个太平宰相,但几次起落也算是天不遂人愿。</p>
不过他比范仲淹要舒服的太多,毕竟曾经是仁宗皇帝的伴读,后来又作过侍读学士,与仁宗之间的关系可谓是亦师亦友亦臣,这样的人历朝历代有多少?怕是一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