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改元,但宝元元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叶安在家中缩着,今年过年他谁家也没有去拜访,就连曹家也只是派人送去礼物而已,最近朝堂之上的党争风波更为严重了。</p>
范仲淹都以出外河东路担任安抚使,但还是被人攻讦,以叶安与他之间的关系,多有牵连也是正常,赵祯将那些留中不发的奏疏让陈彤抄录一份送到了信陵坊,叶安便明白了官家的意思,立刻“坚壁清野”谢绝所有的访客,在这深宅大院中躲起来。</p>
皇城司的分内之事自不用说,每天前往签押房处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便不打算沾染。</p>
身为天章阁直学士,有侍从备顾问之责,亦有献言或奏对之权,只不过灵活多变,完全自己掌握,有些话自己不想说便不说。</p>
故而这段时间叶安并没有搀和到朝政之中,尤其是对党争之事更是三缄其口,只不过相对来说皇城司上下可就惨了。</p>
柳永看着叶安亲自训练兵员,不由得微微皱眉,都说将帅者,以威为执,以严为法,像他这样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的实在少之又少。</p>
甚至同士兵一起吃喝,开起玩笑,这样的将帅不能说少,而是根本没有,有些士兵家中有了难处,叶安只要知晓了便会尽力帮助,所以这些士兵无不感激涕零。</p>
有时回想起来,柳永是真的佩服叶安的,能把士兵当作自己的子弟,这是多少将帅想做而做不到的,至于皇城司上下,几乎没人对他有任何怨言。</p>
当然皇城司的法度也是最为森严的,这时候的叶安能同大家坐在一起说笑,而当有人触犯律法或是皇城司的规矩后,惩罚起来他也是毫不心慈手软。</p>
唯有如此,士兵官吏瞧见他都是言听计从,敬畏无比,那种眼神中的崇拜和感激做不得假,柳永看的一清二楚。</p>
有人说他带过的兵无论士卒还是将校就没有不佩服的,打起仗来也是真的用命,就算是死也毫不畏惧,那是因为抚恤给的足够高。</p>
可在柳永看来却并非如此,叶安在给士兵一种安全的感觉,身体力行的与士兵共同训练,把士兵当作自己的兄弟,儿子,甚至是长辈来关心。</p>
“叶侯,朝堂最近动荡不安,官家召晏殊为御史中丞,本是整肃朝纲之意,谁知晏殊刚刚上任便再次弹劾李遵勖之事,言辞之激烈,状若愤慨……”</p>
叶安微微一愣,随即感叹道:“这小子聪明啊!”</p>
“聪明?”柳永满是不解,将叶安身上的盔甲卸下道:“官家让他整肃朝纲,他却弹劾李遵勖重提旧事,恐非明智之举。”</p>
厚重的盔甲从身上卸下,叶安长舒一口气,一边活动肩膀一边笑着同柳永解释道:“你想想现在的朝堂就如装满火药的筒子一点就爆,就算他晏殊为御史中丞又如何?整肃朝纲?你觉得他会得罪谁?我可不认为他能去弹劾范仲淹,欧阳修等人,范仲淹常言晏殊为其师长一般,你觉得呢?”</p>
见柳永的表情开始转变,叶安笑道:“明白了吧?这就是个祸水东引的办法,将朝堂上的矛盾再次集中到李遵勖的身上,什么党争,什么政见不和,弹劾李遵勖才是唯一正确的事,让朝臣们暂时安定下来,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才是处理朝堂的最好办法!可怜老李又要被人当枪使了,也端是个可怜人。”</p>
柳永不以为意道:“谁让他有错在先,如今党项蠢蠢欲动,朝堂又是这般不定,李遵勖身为外戚只能算他走了霉运。”</p>
叶安不否认,将要手中文书整理好,并将今日的公文批下随后道:“咱们皇城司只需知晓朝堂变动,无需参与其中。”</p>
处理完琐事叶安便回家去了,这段时间他可不愿在宫中逗留,御史台和谏院的官员就如同双眼放绿光的饿狼,总是喜欢拉着自己这个孤臣表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