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中不光有学生,还有教授学生的先生,只不过在河西的大学中不叫先生,而是名曰“教授”,顾名思义,这是职务也是官职,大宋太学之中便有教授一职。</p>
学校非常大,也非常整洁安静,花坛很多,并且路上还有灯柱,这里的模样甚至堪比园林,极大的满足了孙复对河西学府的一切幻想。</p>
因为是秦钊带着的,所以门房并没有上前阻拦,只是依例登记而已。</p>
孙复在表格上工整的写下了自己的姓名以及字号和官职后,便被发放了一个标牌,但弄了半天还是无法带上,最后还是秦钊亲自给他别在衣服上的。</p>
“有了这牌子,先生便能在大学中穿行,至于去何处便全依先生心思,学生这便告辞了。”</p>
孙复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且自便。”</p>
祖无择冲着秦钊微微一礼,算是谢过这几日他对先生和自己的照顾,可以说有秦钊在,两人在河西方便许多,并且这一路上他毫无遮掩。</p>
唯有一次的不快,还是因先生对叶安的批评所造成的。</p>
进入大学校园的孙复很快便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学校之中有供学子和先生居住的校舍,有大家一起吃饭的食堂,甚至连茅厕都是又大又干净。</p>
无论学子还是学者,只要在这里便能一心一意的做学问,不被旁骛所牵绊。</p>
就连建筑的风格都完全不同于东京城,不是木质建筑,而是砖石堆砌的二层房舍,教室很大,里面坐满了学生,一前一后两扇门,外家左右两侧敞开的巨大木窗。</p>
一块块价值不菲的巨大玻璃镶嵌在木窗上,阳光穿过照亮了整间教室。</p>
这一切看的孙复恍恍惚惚,而里面先生所将的内容也是各种各样,有的在讲儒学,以《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等四书为主,辅以《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等五经。</p>
但四书五经不光如此,孙复站在边上听课时发现,讲《春秋》的那位先生上来便道:“《春秋》盖由微言大义,故需与注书同讲,你们明日需去书馆借印《左氏传》《公羊传》《谷梁传》,此乃这学期所学的上本“传书”,如此方能解《春秋》之大义!”</p>
听了这话孙复便知晓,这个名叫匡时生的儒学先生对儒家经意颇有造诣,于是当匡时生出门时,便瞧见一脸期待的孙复,</p>
看着他的胸牌,匡时生叉手笑道:“听闻来了一位东京大儒,想必就是先生您,晚辈有礼了!”</p>
“刚刚听你讲学《春秋》,字字珠玑,句句经典,就连某家也受教颇深,真可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p>
见孙复对自己的课评价如此之高,匡时生赶紧躬身施礼,但随即道:“先生来我河西殊为不易,还是该多听听其他课,儒学分为经意、时论与格物,其中格物最甚,也最难,包罗万象,格世间万物……”</p>
“这格物也算是儒学吗?”</p>
孙复幽幽的开口,而对面的匡时生哈哈大笑:“当然算,格物不就是儒学之中的吗?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我等儒学经意与时论皆在为格物之学所用,乃是格物基石也!”</p>
“什么?!”</p>
孙复大惊失色,这样的言论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他眼中格物不过是儒学的一个分支,一个可有可无,微不足道的存在,这些年来格物一直不存于世,也没见儒学有什么。</p>
可现在有人突然告诉他,他这辈子所学的儒家经意其实是在为“格物”做基石,是在为格物之学服务,这让孙复如何能受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