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辜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女帝对他的越发纵容让他忘了, 女帝不蠢, 只是心性与常人不同,比起天下大义,她更重私欲, 更爱享乐。
所以女帝一句赞扬,他立时便明白,女帝知道他想做什么, 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林辜先是心头大乱, 后又反应过来,女帝现下的模样绝不是要和他算账的样子。
也就是说
林辜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帝, 试探着对女帝说了一句“好不好听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您喜欢吗”
女帝似是被林辜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逗乐了, 一手抚上他的脸颊, 眉眼含笑“你取的名字, 朕当然喜欢。”
林辜这才松下一口气, 用自己的额头抵了抵女帝的额头, 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能散掉“谢陛下。”
他曾谢过女帝无数次,从来没有哪一次,会像现下这般心情复杂。
女帝看出了他的图谋,却任他施为。
他知道这是因为女帝痴迷于他, 心里也多少有些看不起这样的女帝, 可在心底深处, 藏在看不起下头的, 却是隐秘的雀跃与欢喜。
她喜欢他,喜欢到任由他为所欲为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御驾行至春猎围场,女帝下了马车,带着林辜一同进了皇帐休息,以解这一路而来的舟车劳顿。
只是账内始终都杵着一人,或是宫女太监,或是掌事嬷嬷,总归不会让他们两个有行之事的机会。
女帝自从起了念头,每每发现有人碍事,总会发一通脾气,偏偏这次平静得很,枕着林辜的腿睡了一觉,醒来便催林辜回自己的营帐,让他装病。
林辜十分顺从地听了,果然不到片刻,便有宫女来报楚言,说逸贵妃病了,宣了太医看诊,现下已经吃下药睡了。
经过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整顿休憩,第二天一早,女帝上马射下第一只猎物,围猎正式开始。
女帝耐着性子熬过了最初需要自己出面的场合,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回了营地,就见林辜果然已经换了衣服,在她事先备好的马车里等着了。
林辜个子高,穿宫女的衣服显得有些奇怪,但因在马车里坐着,所以也没谁注意到这点。
女帝身旁的宫女从来就没有哪个是特别得用的,女帝也时常随口唤人,没个定数,因此当女帝带上大队侍卫,身边却只跟了一个宫女去行宫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妥。
马车驶入行宫,行宫早已叫人打扫齐整,主殿寝室内的被褥也换了新的。
女帝让侍卫守在主殿外头,又把行宫里的人都给打发了,一时间,诺大一个主殿,就只剩下了女帝和林辜两个人。
林辜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些许不对劲,他莫名紧张起来,被女帝拉着朝温泉池子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里。
行宫这里的温泉池子建在屋外,一面是天然的山壁,剩下三面围着竹子砌的墙,头顶没有遮挡。
温泉水从山壁下流出,顺着掏空的竹管落入池子中,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空气中氤氲着朦胧的水气,林辜像是被热的,脸颊有些泛红,口舌也干燥起来。
女帝走到池边,回头看了看站着不动的林辜,理所当然地使唤道“站着干嘛,过来替朕更衣。”
林辜这才回过神,走到女帝身旁,替她脱去了厚重的外衣。
林辜也不是没有伺候过女帝脱衣,但往往是脱到只剩里衣便会打住,因此这次他也是脱到只剩一件里衣,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转身去把女帝的衣服好好地挂到了架子上。
挂好衣服,林辜便陷入了迷茫。
接下来呢,接下来他要干吗
身后传来阵阵水声,也不知是不是被水声干扰,林辜的脑子一团浆糊,好半天他才从浆糊里打捞出两个字来出去。
女帝沐浴,他当然不能留下。
林辜正要迈步,就听身后响起女帝的声音,那声音一如既往地含着笑,却又似乎还含着别的什么,像一根羽毛,在他心上不停撩拨,理所当然地叫人牙痒“怎么还不过来”
林辜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回了一句“这就来。”
林辜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想要留下的。
行宫里备有女帝的衣服,能随意更换。和女帝不同,他这身尺寸特殊的宫女衣装可不好找,只有一件,若要入水,必然是要全都脱掉的,不然之后怕是没衣服穿,可他不愿彻底赤身面对女帝,因此便在一旁的柜子里找到了宽大的巾布,系在了腰间。
林辜转身走向水池,他的视线飘忽不定,哪都看,就是不敢看向那一抹倩影所在的方向。
待进到水里,才坐下,便有水声朝着自己这边靠近。
然后便是一具肤上粘着湿衣的娇软身躯,毫不客气地靠到了他的怀里。
温泉池水实在是太烫了,烫到就连空中的水气,都染上了难言的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