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皇太后一旦在此时薨逝,那就是国丧,以她现如今的身体状况,还真不一定能撑得下来这场丧事。
而这种事情,她又不能找理由推脱。
所以,她真的太担心太皇太后一下子去了。
范嬷嬷自然也明白她的担心,也知道这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范嬷嬷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主子的期盼自是好的,只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主子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才行,不能到时候乱了阵脚。”
溶月倒是没想到范嬷嬷并没有避讳这个话题,还真诚的建议她早做准备,可见现在是有几分真心将她当做主子的。
毕竟太皇太后身后事,在宫里是个禁忌话题,但凡说起来,一般都只会说些好听而不犯忌讳的话,而不敢直接实话实说。
说实话,太皇太后现在的病说好听是病情加重,说难听就是吊着一口气,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只是不管是康熙和御医,还有很多人,都心存那么点幻想罢了。
溶月感叹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心理准备又如何,该去的还是得去,肯定躲不过去的。”
说罢,她又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还未隆起的腹部。
她这一胎怀的真不是时候,前期没查出来,差点滑胎了不说,现在刚刚有点起色,可还没好利索呢,又遇到了太皇太后病重的事情。
小包子简直是命运多舛呀
不过,既然范嬷嬷没顾虑说了实话,溶月也将自己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我也没什么好期盼的,只希望太皇太后能撑过年后,到时候肚子里的胎儿四个多月,也正好稳固了,而不像现在这般不上不下的,让人揪心的很。”
范嬷嬷微微点了点头,很同意溶月的话。
她的想法亦是如此,又因为她现在是溶月的人,自是也盼着太皇太后能撑到年后,可以给自家主子一点缓冲准备的时间。
不过,这种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之事,最是说不准。
所以,范嬷嬷还是开口宽慰溶月道“主子宽心,虽说此事要有个心里准备,但是也不能太过杞人忧天,您现在还是要静下心来,好好养胎才是。”
溶月自是知道范嬷嬷为她好,希望她有太皇太后突然薨逝的心理准备,又希望她能安心养胎,少些思虑。
但范嬷嬷的话,她到底是听进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一边好好养胎,一边着手太皇太后万一突然薨逝的准备。
比如将一些色彩鲜艳,却又打眼的物件先收起来,再比如之前就已经开始做的的素色衣服,加快了速度缝制,等等。
虽然事情琐碎,又有些赶时间,但胜在自从范嬷嬷和半夏两人来了之后,西配殿这边人手比较充足,所以准备起来,还是相当从容的。
只是事情到最后,到底未能如她们所愿望的那般发展。
就在新年即将快要来临的前五日,溶月正在书房内抄写经书,外面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丧钟声。
溶月顿时一惊,手中毛笔随之一抖,就在宣纸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墨点。
这张还未抄写完佛经的宣纸,算是彻底报废了。
她已经来不及多想,迅速放下手中毛笔,向外走去。
只是还未出书房,正好迎面迎上了前来的念雪。
“主子,太皇太后薨了。”念雪一脸慌张道。
溶月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听见丧钟声了。”
心里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心道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说实话,眼看着新年即将到来,她昨天还在心里庆幸,说不定太皇太后能熬过这个新年,谁知今日就给她来了个晴天霹雳。
她吩咐道“让绿罗先去请范嬷嬷过来。”
这个时间不是范嬷嬷上差的时候,只是现在太皇太后突然薨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说罢,念雪转身去找绿罗。
很快,半夏和之桃也听到丧钟声,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内室急匆匆出来,向着溶月所呆的位置聚拢过来。
紧接着,就是王平带着孙小顺这些在外面跑的小太监们,也以最快速度回到西配殿,等待着自家主子的吩咐。
说实话,溶月虽然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好在范嬷嬷来的速度极快,在溶月摘除掉身上的首饰时,在绿罗的搀扶下急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