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皆知, 想要在水面上开出一条陆路,只有两种方法最为科学。
第一种是在水面上开辟一座过江大桥,第二种则是节省多余的工本费和设计费, 直接利用天气把江面给冻上。
当然,神话传说里, 还有摩西分海或者精卫填海这样的第三选项。
但考虑到叶争流拿到的卡牌是古代诗人,而不是古代神话,这条思路只在她脑海里闪现一下,就彻底沉没下去。
叶争流选择把江面冻上。
对于这个计划,向烽不置可否。
他没有第一时间赞同或是反驳, 只是深深地看了叶争流一眼。
以叶争流“大师兄语精研六级”的专业证书为担保, 这是向烽希望叶争流可以透露更多细节的意思。
“倘若可行,我也不希望原将军人头落地。”向烽坦然道“但,苏紫江终年不冻, 即使上冻,也只是飘起一层浮冰罢了。”
这和邓西国的地理位置, 还有气候相关。
简而言之,虽然邓西国的冬天又冷又潮, 十分难捱, 却并不是燕国那种足以冻死人的温度。
除此之外,浮冰薄弱松脆, 不能过人。
倘若江面上的冰层可以坚实到足以令人在上面行走, 底下至少要冻上近一丈深才行。
然而, 时令已经走到了春日中段。
就是在邓西国最冷的冬日, 江水也不会结起这样结实的冰层。更何况是春江之水一日暖过一日的现在呢
对于这些疑惑, 叶争流查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蓝条, 觉得问题不大。
没问题,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变个煤矿都会清空蓝条的自己了。
这张卡牌的效果,叶争流当年特意跑去燕国试过。
就算现在的节令对应不上,将技能效果打折三分之一,也足够黑甲营过江。
叶争流当场拍板“先按照我的计划来吧。倘若不成,我就自己出手,按照你的计策去刺杀原敬之。”
见叶争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向烽便不再多说。
他简短地问道“城主需要多久”
叶争流微微一笑“要想过江的话,一夜足矣。”
在众多故事之中,为了烘托出天时变化的奇妙,此时一般都需要一个军师登台做法。
这样不但可以坚定我军军心,让士卒们以为“我们王者之师自有神助”的同时,顺便动摇敌方朴素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但秦西楼对于“光脚上祭台,散头发跳大神”等一系列行为敬谢不敏。
除此之外,他当晚就加强了对士卒的思想教育。
看在他连夜入营帐,加班加点给士兵们强化卡牌科学性的份上,叶争流也就不折腾他了。
当天晚上,天色才刚刚擦黑,驻守在苏紫江的水师便发觉在一江之隔的对面,黑甲营把篝火熄灭得格外早一些。
这条消息很快就被上报给了主将原敬之。
原敬之亲自出帐查看。
今日下弦月弯锐如钩,隔着朦胧昏暗的夜色,以及在黑暗中潮声涌动的江流,他只见到江岸对面的营地,覆盖着一层不同寻常的宁静。
“吩咐下去,今夜加强士卒值守,让军士们都注意些。还有,江上巡逻也不能放松,免得他们从水路上连夜摸黑渡江。”
思忖再三,原敬之也摸不透对方打得是什么主意,因此只能让士兵加强防守。
除此之外,他还将自己身边守卫加厚了两倍,同时紧急从城中抽调了十余名精英卡者,贴身保护自己的两员心腹将领。
原敬之心中明白此时,敌人明显陷入两难之境。在这种情况下,“斩首计”是他们当前最值得考虑的选择。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原敬之才怀着满腹心事入睡。
或许因为思虑太多的缘故,原敬之这一觉睡得不甚踏实,梦里似乎总结着一层灰蒙蒙的阴霾。在睡梦之中,一头巨大的怪兽冲着原敬之扑面而来,而它的羚角上结着一层厚厚的
“将军”
一声惊叫刺入原敬之的睡梦,把他从噩魇之中猛然唤醒。
原敬之翻身坐起,额上还挂着细密的汗滴。
他虽然尚不知道发生何事,可听着亲兵那惊慌无措的声调,原将军心中已经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一直担心着的坏事终于成真。
原敬之入睡时,连身上的甲胄也没有脱。此时他提起床头倚立的兵器,匆匆往外走去。
“怎么,是敌军渡江了吗”
黑甲营渡江,这便是原敬之如今能够想到的最大的坏消息。
“不,不是”亲兵连嘴唇都在微微哆嗦,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将军,颤声道“下雪了,将军。江面、江面已经开始飘冰了啊”
“什么”
原敬之惊骇地顿住了脚步。
“这可是春日的苏紫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