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脸色苍白,愣在了门前。
转瞬间,她眼里冒起了恨的火苗,狠狠地盯着我,那是一种剔骨割肉的仇恨。
我一看事儿大了,刚想上前解释一下“并不是她看到的这样”,但是一看自己衣衫不整,又一看门前的凉生,便惊慌地钻进了被窝里。
那情景,在未央看来,简直就是捉奸在床。
她愤怒地转过头,看着凉生,整个人都颤抖着,恨得语不成声,你们
说完,她抬手,狠狠地挥向凉生。
凉生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像打太极一般柔软,化掉了她挥出的戾气,而不是以以暴制暴的姿态。
他语气很中肯,甚至是平静,似乎,他握住的那只手,不是冲他甩耳光的手,而是恋人的温柔的手。
他说,未央,你来了。姜生花店起火,人住院了,我接她过来的。她在这个城里,就我一个哥哥,我不照顾她,谁能照顾她
凉生的语气有些怪,似乎是在对未央表明他和我之间的兄妹立场,不希望突生一场狼烟;又似乎是在质询未央“你口口声声说姜生和天佑多么好,那么此时此刻,该照顾她的程天佑,去了哪里”。
这时,金陵从洗手间走出来,一看床上的我,又一看门前双手紧握的凉生和未央,不知情势的她楞了一下,说,呃,你们干吗呢
未央一看金陵,心下立刻释然了。
几乎是转瞬间,她的表情变得那么温柔,几乎可以用娴雅来形容,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深情缱绻,一颦一笑都是柔情,对凉生抱怨道,你们兄妹啊姜生出事了,你都不跟我说啊。你身体又没好,外公那里还需要你探望,姜生我来照顾就是了,怎么,还把我当外人呢
她一边小声说话,一边抽手,伸向凉生的衣领,手指纤纤,小心翼翼,仿佛刚刚那只挥出的手,不是甩耳光的,而是真真切切的温柔的手,只为了整理眼前人的衣衫。
凉生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笑了笑,说,我是不想你担心。
一场狼烟,在他们各怀心事的微微一笑间,淡若无痕。
金陵在一旁,不明就里,忍不住直翻白眼,说,知道你们伉俪情深,就别在我们这些未婚女青年面前晒幸福了
那天,整整一下午,未央将她的贤良淑德表现得淋漓尽致,给我盛粥,倒水,把着我的手说说笑笑,嘘寒问暖。
面对她不多得的热情,我倒拘谨起来。
谈完我的身体,未央就开始给我们讲她构想的同凉生的婚礼、蜜月未来要几个孩子幸福的表情毫不掩饰。
我一边心下难受,一边却堆笑应和。
突然,凉生接到老陈的电话,他喊了一声“陈叔”,就转身离开,到隔壁影音室接电话去了。
未央看着凉生离开,便也去厨房端水果。
金陵看着未央离开,颇有一些看戏的味道,她对我说,姜生,我怎么感觉那边你哥好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边未央别说结婚了,连孩子的事情都给打算好了。
我摇摇头,说,我都看到凉生给未央准备的结婚戒指了,难道要一个男人满世界宣告,我要结婚了
金陵就笑,说,要是你嫁给天佑的时候,估计他就恨不得全世界宣告。突然,她看了一下手机,说,坏了,报社有事,我给忘了,我得走了。
我连忙拉住她,说,我也得走了。
这时,未央和凉生两人也走了进来。
凉生见我要离开,走上前来,尚未开口,未央就连忙从他身后走出,上前拉住我说,姜生,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和凉生也方便照顾你。
我心想,我可不敢,于是冲未央笑笑,说,我、我的身体没大事。你和哥哥别担心,好好准备你们的婚礼,如果需要我帮忙,就开口。我还得回去处理剩下的琐事,还有冬菇,我得找到那只蠢猫。
我的话还未说完,未央就笑了,一把握住我的手,极尽温柔体贴地说,好吧,那我开车送你。
说完,她回头对凉生笑道,你身体不好,多休息,我送完姜生她们就回来。
凉生还未来得及说话,未央就将我和金陵拽出门去了。
车上,我们三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等到了金陵的报社,我也打算和金陵一同离开,未央却回头一把握住我的手,说,姜生,陪我去帮你哥哥选一样礼物吧,我很需要你给我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