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崎最近真是太奇怪了,平时一有空就会来找沈沂秋,但最近情况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
“表舅舅,你最近在忙什么”沈沂秋主动给袁崎打了电话,表舅舅不仅出现少了,连电话也变少了。
“没忙什么,就瞎忙呗。”
袁崎显然是随口应付的,沈沂秋皱了皱眉。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表舅舅你最近好像不太对劲。”
袁崎头疼,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正从衣橱里把衣服一件一件放进行李箱里。不久前他才一件件拿出来挂进去的,真是心累。
“没大事,别担心我。”袁崎这些年在外面漂泊,遇到陌生人可以无所顾忌地倾吐心事,但也只是倾诉而已。
他无依无靠,也不指望还有谁会真心实意在乎他,帮他,所以遇事后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解决。刚才沈沂秋问他,他也就习惯性地掩饰。
可是沈沂秋不一样,他们是亲人,哪怕带了个表字,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平时不觉得这已有几分疏远的血缘神奇之处,但当这世上所剩亲人无几,便又能真切体会到血缘的可贵。
“小秋,我可能要去其他地方待一段时间。”
“啊你又要去旅游了”
表舅舅不是说要安定下来,不再环游世界了吗。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虽然觉得袁崎的出现是计划之外的,但沈沂秋也有点舍不得他。
“不是旅游,是暂时换个地方,过段时间就回来。”
袁崎不愿说到底是因为什么打算离开,沈沂秋叫他来家里吃饭,又被拒绝了。
沈沂秋低叹:“表舅舅你变了,你现在是完全不想见我的节奏。”
袁崎淡声笑,透着些许疲惫:“别整天胡思乱想。我只是觉得去千柔家里不太方便,你要是不嫌麻烦,就来我这里。”
袁崎开车到小区外接上了沈沂秋,然后他们去买了菜,又开车回袁崎的家。
“表舅舅,你的厨艺行不行啊”跟着袁崎胡吃海喝那么多次,但都是在外面吃的,还真是没尝过表舅舅亲手做的。
“别小瞧我,你真以为我环游世界就啥也不干啥也不学”
沈沂秋笑:“行,那今天就期待袁大厨的表现了。”
两人有说有笑从车里下来,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堆食材,双手都是满满当当的。袁崎为省事,把车停在路面上的车位,想着吃完了饭还要送沈沂秋回家。
平时他是想留沈沂秋住一晚的,但最近他在收拾行李,生怕被追问,索性就不让住了。
原本以为这周末可以去海城,但秦千柔很无奈地告诉她,培训组临时搞了个团建,说是要让各台的同事增进了解。
“姐姐,我又不能去看你了。”沈沂秋抱着电话靠在沙发上,很是委屈。
“乖,下周可以。”
“那就意味着又要多等七天,我手指头都快掰断了。”
秦千柔无声地笑,沈沂秋觉得失望,她也一样。
“我保证,下周真的可以。”
姐姐说保证的时候好可爱,沈沂秋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姐姐此时的神情,恨不能立刻去见她。
异地神马的,真是太讨厌了。
“对了,我最近新学了一道菜,等下次见你,我就做给你吃。”
这道菜是从袁崎那儿明目张胆抢过来的,上回去吃就觉得很震撼,缠着表舅舅交出食谱。然后自己在家又练了几次,总算掌握了精髓。
秦千柔又笑:“你怎么整天就想着吃,你是要变成小猪吗”
“我不变成小猪,我把姐姐养成小猪。”
“嗯什么意思”秦千柔想,难道她胖了吗
年纪到了,新陈代谢也就慢了。她忽然想起黎婉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要控糖要节食,要保持身材。
“意思就是,我想一直为你做菜。”
沈沂秋低柔的话语隔着听筒从千里之外传来,挠得秦千柔的心尖酥酥麻麻的。最近她们的关系的确暧昧,这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说起了,秦千柔从最初害羞得不知如何回应到现在已能淡定接受,但心中的激荡仍是久久不能停。
贺焯还想第二次见秦千柔,但时间上总是不合适。秦千柔去探过一次姜瑗,气色也不算好,但比贺焯要好不少。
她的态度始终淡漠疏离,没有了昔日高高在上的姜主任的气场。大部分时间都是放空抽离在状态外,像是毫无期盼在混日子。
等秦千柔再次听到他们消息的时候,是李律师告诉她,贺焯死了。
虽然有过预感,但这一天突然到来还是让她不由得心惊。
律师说,贺焯死于突发性心梗,是自然死亡。
但她想起贺焯曾经和她说过的话,无论何种死亡原因与方式,都要替她保住姜瑗。
隔天秦千柔就去看姜瑗了,她的怔愣程度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听到贺焯死亡消息后,坐在那里久久不说话。
过了许久,秦千柔觉得姜瑗大概不会开口了,正要离开,身后传来暗沉萧瑟至极的声音:“老贺是被他们害死的。”
他们秦千柔心想,应该就是贺焯提过的,那些和他进行龌龊交易的人。
秦千柔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又听到姜瑗说:“你要替他讨个说法。”
秦千柔站在门口,转过身,姜瑗已经泪流满面。
“他最后的希望,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回到酒店,秦千柔翻出之前贺焯事件的资料,还是觉得不够全面。她给温少则打电话,想让他帮忙再查点东西,谁知对方竟然说快到酒店楼下了。
半小时后,秦千柔在酒店大堂附带的咖啡厅见到温少则。
“来找我有事”
“嗯,是有点事。”
温少则高兴的、悲伤的、激动的、哀怨的样子秦千柔都见过,但像今天这么犹犹豫豫的,还是第一次。
“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
温少则纠结看着她,几番动唇又不说话。
“和我有关的”
温少则感慨,如果千柔不要总是那么聪明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秦千柔面前。
“你看看这些。”
秦千柔疑惑地从纸袋里把照片抽出来,上面是沈沂秋,和那个已经消失一段时间的男人。
大部分是背影,或是跟沈沂秋并肩的侧影,但脸都不清晰。可是秦千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她以为沈沂秋已经完全断了跟他的来往。
她低头看了眼拍摄日期,就在上周。
捏着照片边角的指尖泛白,秦千柔紧紧抿唇,看着温少则。
“理由”
“什么理由”
“你找人跟拍沈沂秋的理由。”
温少则苦笑,千柔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进了她的心,被她认定,那么无论发生事,她总是会先护着对方。
“你上次让我给她带月饼,我就猜到你们的关系不一般。我是你哥,当然希望你能过得好。我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让你跟她在一起了,所以”
“少则,我能理解你的好意,但这些事不该你来做。”
“我明白,对不起。”
“不用道歉,但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你如果对我或是她有疑虑,可以直接来问我们。”
秦千柔把照片放回纸袋,压在手底,不打算还给温少则。
温少则又拿出另一个相似的纸袋,推过去。
“你再看看这个。”
秦千柔蹙眉,还有
心头有淡淡不悦,但还是依言拿出照片。基本上是独照,没有沈沂秋,只有那个男人。
这下,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怎么是他”
温少则苦意更深:“刚看到照片的时候,我比你还要吃惊。”
秦千柔不禁多看了几眼,袁崎的变化挺大,乍一看其实都不太认得出了。
“他以前很白净,现在的形象我还真是没想到。”
如果不是反差太大,秦千柔也不至于几次都没认出他是何人。
“千柔,你不觉得现在局面很混乱吗袁崎跟沈沂秋走得那么近,他们私底下还一起去买菜,然后回袁崎家里做饭的。”温少则有点激动,顿了一下,“哪怕袁崎以前不喜欢女生,但你看他现在变了这么多,万一他”
说到后来,温少则自己都说不下去,语气是他无法控制的慌张和害怕。
他看到照片后,先是震惊,然后便是狂喜。他之前就是听到消息才特地去蒙城的,名为出差实则是打听袁崎的消息,没想到真让他找到了。
可是除了拍照,他也不敢查得更深了,生怕一不小心又把人吓跑了。他小心翼翼,不敢靠近又不舍远离,忐忑难安,设想无数可能,越想越慌张。
秦千柔沉默一阵后开口:“你既然还喜欢他,就应该选择相信他。如果你光是凭几张照片就浮想联翩,那我劝你还是别去打扰他。”
温少则白皙的俊脸出现可疑红晕,并非害羞,而是羞愧。
“是,我总是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秦千柔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镇定,即便知道那个人是袁崎,但看见他跟沈沂秋的亲密互动,她心里仍是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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