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抱着马脖子趴在马背上,歪着头冲他笑:“你特意把我二叔他们支走,究竟是有什么事”
“我就非得有什么事”顾瞻哭笑不得:“我就是不想跟他们走一路,想要单独跟你待会儿。”
所以
这是自作多情了
祁欢还有点不甘心:“就这样”
“要不然呢”顾瞻反问,“我来喻家也是为了借着迎亲送嫁的便利,想多跟你待会儿,去你家喜宴上坐着吃酒有什么意思”
看祁欢没骨头似的瘫在马背上,赖着不动,他终是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大晚上的,别闹了,你要耽搁了回去,世子夫人怕是又得悬心。”
祁欢被他催着,这才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
顾瞻扯着缰绳,才要翻身上马,却又被他突发奇想的喊住:“哎,你这马让给我骑吧”
顾瞻拧起眉头:“你会”
“不会。”祁欢也实话实说,“就是因为不会,才想学的。”
顾瞻看看天色,仍是绝对不妥,便好声好气试着与她商量:“要学也得改天,英国公府在京郊就有马场,回头寻个凉爽些的天儿,我带你去。”
祁欢看着他着急,也觉得很有意思。
她知道顾瞻是怕耽误她太久,会坏了他在杨氏那里的印象,让杨氏怀疑他是诱哄自己女儿去做了什么勾当了。
可他越是着急,她就越是故意逗他,脸上还是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与他讨价还价:“约会吗”
这个词,对顾瞻而言是有些新鲜费解的。
他一时没太听明白:“什么”
“我是说就我们两个人去,不叫别人。”祁欢解释,“一男一女,两个人单独相约会面的,就叫约会”
他俩现在还没定亲呢,可就算是未婚夫妻
两人单独出行,大老远跑去郊外游玩,这也是于礼法不合的。
而且
她这说的叫哪门子“约会”
分明,就是私会
祁欢跟他说这话,就是寻常聊天,甚至都没有压低音调。
顾瞻瞬间就慌了,连忙上前捂住她的最,沉声怒斥了一句:“别瞎说”
仓惶之间,举目四望。
还好
江玄都早就识趣的躲开了老远。
顾瞻一颗心悬着,却再轻易落不下去,也更不敢任由祁欢继续随意发挥了,强行一把扯过缰绳,翻上马背,带着她便走。
祁欢在他怀里且不老实,左右磨蹭:“说了叫你把马让我骑一骑的,我先练练嘛,我二叔他们坐轿子的,走得也快不到哪儿去。”
顾瞻拗不过她,只能又跃下马背。
后面江玄打马追上来:“世子爷。”
顾瞻无奈道:“她说要骑马,你的马给我吧。”
江玄只能又让了坐骑给他。
顾瞻耐着性子,先去调整了自己坐骑的马镫高度,然后给祁欢讲述了骑马的要领:“脚踩在马镫上,切忌不要随便夹马肚子,身体放松些”
扶着她折腾了好一会儿,纠正了姿势,又牵马跟着她走了一段,看她确实走得已经比较稳当了,自己才又上马与她并行。
祁欢原来那个时代,骑马是挺小资的一个娱乐项目,她这种死宅的土鳖是从来未曾接触过的。
现在有机会多学一门技能
一来是新奇,二来祁欢觉得这有用,所以便是实打实的兴致很高。
顾瞻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对什么事情表现出一种近乎是孩童般纯真的兴趣来,看在眼里,也莫名欢喜。
于是,也就满心宠溺的陪着她闹了。
祁欢跟他边闲聊边朝长宁侯府的方向走,拐过三条街,她突然想起个事儿:“江玄你骑了他的马”
她是一时兴起,万一得连累江玄跟着小跑一路回去
祁欢懊恼的回头去寻。
却见后面,江玄的确是落后他们稍远的一段距离,可居然也是骑着马的。
祁欢面露迷茫。
顾瞻越发觉得她有时候其实也挺单纯,脑子不太够用。
他轻笑:“没马骑自然知道就近去喻家借,你没那么傻。”
祁欢觉得他这是在含沙射影的骂自己傻,但这事儿确实是她自己一开始考虑不周,对不住江玄,就闭嘴未曾争辩。
主仆三人不紧不慢的继续赶路。
但是骑马这也不是个轻声活儿,尤其不经常骑的人,马鞍上的颠簸也就算了,在马背上坐的久了,大腿内侧就被磨得发疼。
祁欢不是个自讨苦吃的人,当即撒手,把顾瞻又叫会了这边马背上带她。
长宁侯府和永兴伯府,一个城东一个城西,本来就不近,加上祁欢路上这一通折腾,顾瞻把她送回长宁侯府时,侯府这边宴席最后最能喝的一桌也都已经散了,只剩下人在忙里忙外的收拾,府里倒还是灯火通明,十分热闹的。
星罗和云兮两个因为是晚上了,都不太放心祁欢。
后来见祁文昂他们先回了,虽然知道祁欢是和顾瞻在一起,两个小丫头还是悬心,就跑过来等在了门房里。
终于接到她人,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小姐您也真是的”星罗迎上前来,本是想数落两句,但是看见顾瞻,也就住了嘴。
祁欢被顾瞻从马背上扶下来,就笑吟吟的抬眸问他:“天色很晚了,明日我替你跟母亲他们解释一句就行,你还进去吗”
“今日这场合,你父母应该都没这么早安寝,既然来了,我还是当面拜见一下,打个招呼吧。”顾瞻却道。
祁欢对这种事,是随他的喜好,他既然想进去,她也就没再多言。
一行人进了府门,祁欢刚要叫星罗去问一下祁文景在哪儿,却不想坐在里面回廊上疑似纳凉的一个婆子却快步走了过来。
等她走近了,祁欢才认出来
是余氏身边的谷妈妈。
因为顾瞻在场,谷妈妈对着她的态度就格外恭敬客气一些,脸上堆了些笑容道:“大小姐可算回来了,奴婢奉老夫人之命在此候了您多时,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余氏要见她
祁欢都多久没见她了这要不是谷妈妈主动往她跟前凑,她最近这日子过得惬意的都几乎要忘了她这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祖母的存在了。
这老太婆但凡跳出来,就必是要作妖的
星罗和云兮两个的表情,立时就如临大敌。
祁欢笑了笑:“这很晚了,祖母应该也已经歇了,她年纪大了,打扰到她也不好,要么改天吧。”
她没说“明天”,说的是“改天”,也就是不想见的意思。
谷妈妈却道:“大小姐还是这就去吧,老夫人说了,她今天一定得见您一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