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瞻和云澄起初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严重,只象征性的点了百余人就去了。
然后这一番折腾下来,一直到入夜时分才将这场械斗彻底镇压,主犯全部绑走关了衙门,其他人才消停。
等他一身臭汗的回到京城国公府,都已经过了初更。
江玄给他送了换洗衣裳,等他沐浴出来。
大晚上的,顾瞻也没心思收拾自己,随便披了件袍子,湿漉漉的就从净房出来,就看江玄正低头站在院子里掰自己手指头。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叫了对方一声:“你有事”
江玄立刻收摄心神,又进了屋子里来,斟酌着用词道:“世子爷,有个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小的多心,您不是打发小的去查祁大小姐舅家和那个右都御史家的旧怨么小的今日在吏部调阅杨家舅老爷当年为官的旧档时听了个消息,他们看管库房的差役说就在前不久上个月的时候,大理寺少卿祁大人曾去调用过一批旧时官员的档案记录,好巧不巧,杨家舅老爷的也在其中。”
顾瞻眉头微蹙:“你是说上个月祁家三爷也特意去调阅了祁欢舅舅的档案卷宗”
“当时他那边拿走了好些,小的只我猜测。”江玄实话实说,“吏部库房的人说,他当时借走了两大箱,只用了半日也便悉数送还,显然是掩人耳目的吧”
顾瞻手指敲击着桌面,又再沉吟片刻方才抬眸问他:“叫你抄录的东西呢”
“在。”江玄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两份卷宗。
一份是杨郁庭的,一份是杨成廉的。
杨成廉在官场浮沉四十载,履历卷宗铺开,记录了密密麻麻一页纸。
相对的,杨郁庭因为英年早逝,留下的记录便是寥寥数笔而已。
这一夜,顾瞻又是一夜没睡好,对着这两份其实等于毫无交集的卷宗琢磨了半宿。
次日,祁欢如常起身,梳洗更衣之后,如常去了杨氏那里蹭早饭。
吃了饭,又和祁元辰玩了会儿,门房那边就来禀报说二小姐和二姑爷回府了。
祁正钰果然是对这个孙女婿是中意的,这日又刻意告假在家,就为了表示对祁长歌这个回门宴的重视。
如此,杨氏也就不好把他们小夫妻俩直接叫到栖霞园来,而是众人全部移步,去了前院厅上说话。
新人回门,这趟主要也是来新娘子娘家认亲的,所以这天杨氏也是把祁家在京的比较重要的亲眷都请了来。
厅上大家说说笑笑,正热闹着,就看门房的小厮又领了个人进来
是祁文晏
祁欢都略有几分诧异。
她这三叔,婚礼当天已经纡尊降贵,回来捧场过了,现在居然还为了个回门宴又跑了一趟
她下意识拿眼角的余光去瞄祁文昂夫妻。
果然,那夫妻俩的脸色都控制不止的微微变了。
不过么
脸色最是难看的,还要当属一家之主的老侯爷祁正钰。
祁文晏一回,自然就成了全家众星拱月的对象,一大家子都围着他恭维起来。
老爷子面上绷不住,推脱说累了,先回去歇会儿就先走了。
祁欢看他吃瘪的模样,突然就觉得还挺可乐,抿着嘴巴偷笑。
祁长歌在旁边拿胳膊肘碰了碰她,示意她收敛。
与她们坐在一起的袁氏却略显茫然,一时便有些局促起来。
祁欢连忙拿了一碟子荔枝换到她面前去:“嫂嫂你吃这个,可甜了。”
祁欢对袁氏没什么恶意,袁氏和祁元旭夫妻之间的事,她舞无权过问也懒得去管,反正大家也不住在一起,用不着把彼此太当回事。
尤其
祁元旭婚后还挺老实的,不是需要他的时候,他也坚决不主动往家里跑来找嫌。
而遇到家里办宴席,叫他们夫妻回来,当是他们做的,他们也规规矩矩的去办,尤其是袁氏,大本事没有,可每逢这时都尽量力所能及的给杨氏打打下手。
本来也不是亲婆媳,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很可以了。
于是祁欢便想,两个胸无大志的人凑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其实也挺不错的。
不去跟别人攀比,不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生的路相对就会平稳顺遂很多。
袁氏并没有陪她们坐太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去厨房帮着照看他们准备午宴了。
午宴将开之前,祁正钰老两口也再度出现。
众人正要起身去入席,门房再度来报,又一位不速之客登门
顾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