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皇帝为了避讳朝臣风向或者后宫其他嫔妃的态度,这才刻意保持距离,而是
云澄看他这样,心里就越发的不是滋味儿,沉闷着在心里跟自己较劲片刻,这才应了声:“知道了。”
这边秦颂祁欢的车驾一路缄默的前行,一直到长宁侯府附近
祁欢估摸着行程,在自家隔壁那条街上叫停了马车。
她拎着裙角自车上下来,仰头看向犹且坐在马背上的秦颂:“我家里的气氛一直以来也都不是太好,未免节外生枝,我还是不请小侯爷进府去坐了,就在这里咱们就近找个地方聊聊吧,我也不能耽误太久。”
这个时辰,天色已暮。
街尾那边有橙色的霞光铺开,光线照射在她侧颜之上,甚至叫她的五官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秦颂高居马上,静默的望了她片刻。
最后
果然到底还是从善如流的翻身下了马。
好巧不巧,前面再走两步就是上回他和顾瞻一起去过的那个茶楼。
祁欢那边还在吩咐老井他们:“我与秦小侯爷单独谈点事情,你们先回吧。”
说着,又单独看向云兮:“母亲若是问起,你就说我在这边街上买点东西,马上就回。”
“嗷。”云兮向来听话,立刻答应一声。
卫风却显然对秦颂大为防备,默不吭声的径直陪着留下了。
卫风虽然后来就不怎么在人前露面了,一般都是在暗处盯着长宁侯府,可顾瞻刚回京那阵他几乎都是形影不离跟着的。
秦颂本来看他第一眼只觉得眼熟,后来走了这一路也想起来他其实是顾瞻的近卫。
知道祁欢与他连身边的人都开始共享了
说实话,秦颂心里就更是觉得窒闷。
他唇角扯着个讥讽的弧度,睨着卫风,不说话也不动。
祁欢只当视而不见:“小侯爷挑个地方吧,您总不会是想和我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聊吧”
秦颂看她神态自若
他便是心里在不痛快,再是窒闷,也终究是没有立场质问什么的。
最后,还是咬牙移开了视线,率先举步进了那家茶楼,要了上回和顾瞻用过的那个房间。
祁欢跟着他移步上去,两人进了屋里,卫风和星罗都自觉守在门外。
祁欢也没落座,进去就直接开门见山:“小侯爷有话就直说吧。”
秦颂尽量摒弃杂念,先定了定神,不答反问:“今日的绮园饭庄是宁王要设计染指高家嫡女是吗”
为了高云渺的名声,当时祁欢第一时间就把高云渺摘出来了。
只要宁王府的人不去四处宣扬,那么
就算和叶寻意同席吃酒的那些女眷,她们看到的情况也仅是绮园饭庄起火,以及祁欢和云峥、叶寻意之间的冲突。
秦颂这样问,明显他也是根据种种细节证据拼凑出来的事实。
因为秦、高两家以往的交情还不错,加上祁欢对秦颂的人品多少还是信服的,所以他既猜到了,她也便直接承认,点了点头:“不过我发现几时,他并未的手。”
然后,便等着秦颂的后话。
秦颂抿了抿唇,明显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又斟酌权衡了一下用词,然后方才重新抬眸对上她的视线,郑重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知你替高云渺鸣不平,可是也不要再进宫里去闹了,她跟宁王这事,不会有后续了,你也没必要再继续去得罪一个当朝亲王。”
祁欢顿时感觉自己脑子可能不够使。
她听的云里雾里,自然刨根问底:“你怎么知道这事就不会有后续了”
“这件事,原也不该叫你知道”秦颂打断她的话,知道不给她一个明确的说法,她不会听自己的。
他这个人,从来敢作敢当的,这时候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旧事他父亲的死而有了其父之痛,故而连祁欢都看出来他神色之间透露出来的纠结与痛苦。
他咬牙道:“我刚得了个消息,就在两日之前,高长捷已经在南境身死。南境军中的军权不会世袭传给他家的其他人,所以在宁王那里,高家已经失去了被拉拢的价值。”
自己的那位大姑父,祁欢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一次,可骤然闻此噩耗,她仍是如遭雷击,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下意识开口确认。
“消息千真万确,我父亲当年在南境军中服役,现如今仍有一些旧部在,我得到的消息绝对可靠。”秦颂道,“官方的消息要走一些必要的程序,肯定更慢一些,所以京城这边还没有听到风声。但是这件事太过突然,为了稳定军心民心,也有可能稍后即使消息传回京城,朝廷也会暂时隐着。总之南境主帅折损,此事非同小可,不管宫里的态度如何,或者朝堂上的风声如何这个节骨眼上,你都不要再掺合了。在南境的报丧讣告进京之前,你也不要对高家透露此事,就当是不知道吧。”
停顿片刻,秦颂还是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我这是为你好。”
祁欢的脑子里整个乱糟糟的。
这若不是秦颂跑来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她一定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可是
秦颂没有必要特意编排了这么一个消息来骗她
一直又过了好一会儿,祁欢才勉强找回了些许神智,她却是茅塞顿开般笑了一声。
她看向秦颂,说:“我已经进过宫了。”
秦颂倒吸一口气,面上表情骤然收紧:“什么你已经去过了那宫里”
祁欢这会儿心思却不在与他的交谈上,脑中思绪非转,回忆宫里的发生的种种,然后他就怒不可遏的冷笑出声:“我就说叶寻意怎么会突然贤良淑德的配合宁王去谋算和高家的联姻,她应该恨极了宁王才对,原来她早知道南边我高家姑父会出事,也或者这些都有她的参与谋划和推手”
她突然又将视线定格在了秦颂脸上:“高将军是怎么死的是边境战事失利吗”
可朝中这个把月内都没听说过南方有大的战事发生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