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赞同的剜了儿子一眼,还是急匆匆赶过去看着叶寻意了。
因为稳婆和宁王府的医官都已经给叶寻意收拾妥当了,宫里太医又是个男人,所以果然是如云峥提前计划打算的那样,他就只是给叶寻意把了脉,又确认了下她现在服用的养身药方便罢。
叶寻意被折腾了大半夜,本已经精疲力竭,更是疼的生不如死,全程却活死人一样睁眼躺在床上,一语不发。
不明就里的人都只当她是失了孩子,为了孩子悲痛,并不会往别处联想。
盛贤妃紧张的陪了半天,一直到送走了太医这才松了口气。
“你别多想,你们都还年轻,孩子总还会有的,现下还是先养好身体为要。”她面上神情关切,拉着叶寻意冰冷枯瘦的手,看上去的确是一副婆慈媳孝的美好画面。
叶寻意自然知道她是假惺惺,但也逆来顺受的没有甩开她的手。
盛贤妃表演完,也便叹着气离开了。
走出院子,她对候在外面的太医道:“凌太医先去大门口轿子上等会儿吧,本宫去跟皇儿交代两句话咱们再回。”
“是。”顺水人情的事,太医自然顺理成章应承下来,背着药箱跟着宁王府的小厮先行里去。
盛贤妃则是又转去了云峥的书房。
云峥也料到了她还会回来,正在等着。
见面,他便直入正题:“宫里父皇必定会过问叶氏之事,母妃回去便替我向父皇请罪,就说叶氏身体损伤不轻,一时半会儿必得好生安养才能不留病根,请他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宽容一二。只要拖些时日,回头等高长捷的死讯进京,应该所有人就都顾不上追究了。”
高长捷在时,高云渺不愁嫁。
可是现在
如果他们翻旧账,把事情闹大,高云渺毁了名声就没活路了。
只要拖到高家垮台,皇帝就只能息事宁人,了不起就届时多给些别的补偿,去安抚一下高家的遗孤们,这事儿便和糊弄过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盛贤妃点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宫里你父皇那里我负责去拖住他,但是你自己这里我瞧着叶氏是恨上你了。纵然她和叶才植父女离心,叶才植的立场不会因她改变,可是你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女人小心眼甚至心狠起来,也是不容小觑,你多注意点吧。”
“知道了。”云峥为了叫她安心,自然是答应下来。
盛贤妃不便在宫外久留,随后便带着太医回宫去了。
派遣太医过来的事是顾皇后安排,二人回宫自是去的凤鸣宫复命。
顾皇后虽是很详细的问了叶寻意的情况,但是没盘问出任何疑点之后就也没有揪住不放,顺利放了他们出来。
盛贤妃离了凤鸣宫,没有回自己寝宫,而是直接去了前朝御书房见皇帝。
一面哭哭啼啼的表示自己才知道云峥闯了祸,教子无方,深感愧疚,打了一波深明大义的牌;之后又动之以情,诉说女子怀孕小产的不易,求皇帝暂时不要动怒,先叫叶寻意养好了身子再提她问话不迟。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动了皇帝,总之皇帝但是没给个明确表态,但是之后居然就当真按下不提了。
与此同时,他也解禁,调回了宁王府外围的御林军,只给云峥传了信,叫他们两口子尽快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消息传回祁欢耳朵时,祁欢知道这该是帝后二人商量的结果,她既管不了也没立场管,便放平了心态,泰然处之,只是吩咐卫风:“被宁王府请过去并且扣留的那个稳婆,盯着点,等她被放回去了,咱们找她问问。”
卫风不解:“一个外面的稳婆,应该也不会叫她知道什么内幕吧”
“未必。”祁欢轻笑出声,“宁王和叶氏的关系又不好,如果这里头没猫腻,他用完那稳婆必然当天就放回去了,刻意扣留这么些天,这本身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说着,就越是兴致盎然起来,喃喃的思忖:“宫里的太医是皇后娘娘派过去的,按理说他是不会说谎的,那稳婆一定会知道些什么”
另一边的宁王府里,叶寻意小产之后,云峥却并未故意刻薄她。
医官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她那院子里,听候差遣,一应的汤药补品,也都不要钱似的,给她用的最好的。
但是女子小产,对身体的确损伤巨大。
尤其
叶寻意这还不是正常小产,用了强力的滑胎药,硬生生落了一个本是十分稳固的胎,这一番这趟,几乎去了她半条命。
她就这样恹恹的躺了足足五日,第六天才能勉强被扶着坐起来一会儿。
这天夜里,两个婢女收拾完她吃剩的饭菜,要过来服侍她歇下时却被她拒了。
“白天睡多了,这会儿还不困,你们都吃饭去吧,晚半个时辰再来即可,我再坐一会儿。”这阵子她没了精气神儿,说话也有气无力。
两个婢女都知道她近来喜怒无常,情绪特别难控制,谁也不敢招惹她,连忙顺从的就退了出去。
叶寻意疲惫的闭眼靠着软枕缓了会儿,然后听见后窗方向轻微的响动,她立刻睁开眼
这时,她屋子里已经站了个穿着小厮服饰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就是一副寻常相貌,扔在人堆里不会很起眼,但是一身寻常的装束之下却可见气势非凡。
并且他翻窗进屋,几乎都没弄出什么动静
足见,该是个练家子。
大晚上的,有人出现在她屋里,叶寻意却十分平静。
不,不仅是平静,她甚至可以说的冷静,阴寒着目光,半点不客气的对来人道:“我已经忍不了了,你马上替我去杀了云峥”
她的这种心思压抑多时,现在也不敢大声发泄,所以无声嘶吼的时候,脸上五官都扭曲到狰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