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祁正钰当场就吼回来,甩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也觉得我是老不中用了是吧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东西,一个个的都不学好,居然放肆想骑到我头上撒野。狂妄狂妄”
“小的该死”管玉生连忙跪下。
虽然明知道他这是指桑骂槐,骂的是祁文晏,甚至还有可能包括大房一家,可是也不敢多言,只能等着他怒气平息。
然则,祁正钰却犹觉得不解气,又往他心窝上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管玉生前几个月受过一次内伤,虽然调养的差不多,但也还没好利索,当时就疼出了一身的冷汗,歪在那里有好一会儿没能爬起来。
“装什么死你还想讹我不成”祁正钰正在气头上,仍是不依不饶的跳脚大骂,“滚滚出去都给我滚”
他顺手又抓起身边多宝格上的东西砸了两件。
管玉生就咬牙爬起来,闷不吭声的退出去,替他掩住了房门。
因为祁正钰这院子里的规矩严,下人又都怕他,所以他闹出这么大动静,这院子里的下人反而全都躲了起来,一个也没有冒失出来看热闹的,反倒是院子外面余氏那边的好几个丫鬟婆子在探头探脑。
管玉生也懒得多说什么,只走过去一并关上了院门。
祁文景今天也是为了祁文晏的事在衙门待不住,到了时辰就赶紧回来了。
他却是心大的,回来时压根没发现门房的人神情态度怪异,听他们说祁文晏回来找他借过书还觉得没碰上面甚是遗憾,答应一声就直接回栖霞园找杨氏去了。
祁欢看见他来,就笑着打趣杨氏:“母亲您还真是心里有数,说父亲今日会过来,父亲果真就来了。”
刚吧氅衣递给丫鬟的祁文景愣了愣,有些茫然去看杨氏。
“又调皮”杨氏却是瞪了女儿一眼:“不是早就嚷嚷着饿了吗去吩咐他们摆饭吧。”
“哦。”祁欢扮了个鬼脸,也就识趣的转去了小书房。
杨氏帮着祁文景宽下外袍,又命丫鬟调好温水给他洗漱。
祁文景已经迫不及待的询问:“听说傍晚老三来过了说的什么昨儿个从宫里回来你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今儿个裘大人他们问起文晏的事,我都是含糊过去的。”
杨氏道:“我就是提前说了,今日他们问起你也得含糊了事。只要一日宫里没有明确的赐婚旨意下来,咱们家都得守口如瓶,一句过头话也不能说。”
“话虽如此”祁文景说着,还是先去洗了把脸,等收拾好坐到桌旁才又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所以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事关女子清誉,照着昨日宫宴上的情形,陛下和昭阳公主殿下若不是都看中了咱家老三,当夜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老三是怎么说的”文網
“你自己的弟弟你还不了解”杨氏道,“就算确有其事他也不好意思跟我说,支开了我,借口让欢姐儿帮着找书,后来欢姐儿说他是来问姑娘家喜好的。瞧着应该是郎有情妾有意,这事儿稳了。”
祁文景一抚掌,当即又站起来,满脸兴奋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对他来说,祁文晏若是为了婚事放弃仕途,这确实是可惜,可是又没什么缺陷毛病,男人哪有不成家的还是成婚生子安定下来会比较好。
杨氏看着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样,也只是无奈的笑笑,又提醒:“总之这事儿暂时咱们自家人知道就好,出了这个院子你可别乱说,凡事总要留个余地的。”
“知道。”祁文景含糊着自是满口答应。
另一边,祁文晏回家的那一路上心情也并不比祁正钰更好。
他是打从心底里痛恨这老头子的,每一次见面都要忍着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然则每放过他一次,自己却要私底下缓好久才能平复心情。
他本来也没想今天会遇见,可就是这么不巧
遇见了
一路上,他坐在马车里不吭声,风临却几乎是大气不敢喘的一边驾车一边竖着耳朵听马车里的动静。
但好在
一路上相安无事。
等回到家,风临才将马车挺稳,祁文晏就已经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大门口,刚好云澄的侍卫打开了侧门在牵马进门。
他目光随意一瞥,就见大门之内云澄刚好伸手借住了从影壁上面跳下来的那只肥猫。
“又胖了。”她将猫抱在怀里,听见身后动静回头,眉目之间开朗的笑意还不及收起,对着祁文晏便随口发问:“你今天不是告假了吗”
祁文晏硬压下脸上紧绷的神情,换了张一如往常般平和又显得淡漠的脸,“没去衙门,回了趟长宁侯府。”
云澄知道他和祁正钰之间关系紧张,但是和祁家大房一家关系不错,所以并未多想。
而说话间,他已经拾阶而上,进门站在了云澄面前。
看她怀里抱着毛,又想到昨日在宫中她垫着脚来拍自己脑门的事,心情实在是低落,他也便抬手想要有样学样也揉揉她的脑门
然后,手刚抬起到一半,却瞧见她发间挽发用的那支玄月簪。
因为出入军营需要束发,云澄的头发留的没有寻常女子那么长,刚好可以利落的盘起一个简单的发髻。
她以往都是学男人那般,用发带再用根簪,然后着男装。
这会儿身上穿的虽然还是一件男女皆可的简便长袍,发间用了这支簪,整体上就明明白白是个女子装束了。
其实早在他将这发簪送出去的次日,没见她把东西退回来,心里就已经大概有谱儿了,至于所谓的避而不见,也还是套路小姑娘的心计罢了,省得敏感时期见面尴尬,反而弄的彼此下不来台。
现如今一切水到渠成,云澄大大方方用了他送她的发簪。
祁文晏心上一瞬间郁气全消。
甚至,窝在云澄怀里那只大肥猫他都觉得顺眼多了,抬到一半的手顺势搔了两下它的脑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