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祁元辰消消汗,又让他吃了点东西,就哄他睡了午觉。
不过因为老头子健在,家里还没正式分家,祁元旭虽然被分出去单过了,这天也还是要回侯府来过年,上午他们两口子就回来了。
去祁正钰那见了祁文景,又来安雪堂给杨氏拜年请安。
袁氏的肚子五个多月已经显怀,说了些场面话,杨氏依旧安排他们夫妻回夏月轩去休息,省得在她这里拘束。
祁元辰跑累了,中午都没用人哄,几乎躺下就着。
祁欢拉了被子给他盖好,走到外屋见杨氏还在查看核对各种礼单。
她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本来翻了翻,“大过年的母亲您还看这个啊”
杨氏头也没抬:“就是过年才要看,看看年礼回的分量有没有出差错,有问题的,趁着年节里的互相走动也好找齐补救。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以为这当家主母是那么好当的吗”
人情世故处理起来,的确是累,不仅累人,还累心。
可是没办法。
谁叫人是群居动物呢既然生存于世,从来就只有人适应环境的,没办法等着环境来迁就适应人。
祁欢现在都不愿意额外去想自己嫁人之后的琐事该是如何处理,甩甩头将这些繁琐之事暂且抛开。
杨氏看她无聊,终于抬眸看向了她:“你要么也睡会儿”
祁云歌自从被剃了光头,虽然还不服气,可是顶着个秃瓢脑门儿没法出来见人,也怕祁欢再给她来上一次,自然也就不能作妖,这几个月都足不出户的待在夏月轩她自己的屋子里,也就偶尔发发脾气。
祁欣那里,现在也是能闷在屋子里就绝不出来走动。
祁欢跟她们关系都不好,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们玩。
“不了。昨天晚上本来就没睡够,我现在去睡,怕是一会儿就不想再起来了。”祁欢耸耸肩:“我去前院看看父亲那边的情况,顺便等等三叔吧。”
杨氏点头,又嘱咐:“天冷,拿个手炉。”
“手炉很快就冷了。”祁欢道,“我更喜欢用手捂。”
她取了手捂和斗篷,全副武装好也就从屋里出来。
星罗要跟,她却没让:“天冷,你不用跟着我了,去小厨房多拿些干果和点心,回去和那帮小丫头一起吃吧。”
星罗再是稳重,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骨子里多少还是贪玩的。
“是”高高兴兴应了一声,她就跑去了小厨房。
祁欢瞧着她雀跃的背影笑了笑,然后才不紧不慢独自往前院去了。
她没去福林苑问老头子的具体情况,从那院墙外面路过,沿着回廊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二院的围墙外面,这才找了个阳光充裕的地方坐下。
靠着廊柱,揣着手,惬意的闭目养神。
冬日里的风凛冽的很,吹在脸上刚好能够醒神。
就这么坐了也说不上是多久
背后突然一片阴影打下来,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
莫名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祁欢打了个寒战,立刻睁开眼。
她倒不是怕会在自家院里遭遇暗害,只是身体的应急反应。
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头顶祁文晏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
当然,祁欢对她这三叔只有敬畏,从没有过任何一点的遐思和妄想。
血脉关系的隔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太有自知之明,就算俩人不是血亲,她遇到秦颂都不愿招惹
遇上祁文晏这样的,就只想绕道走。
找男人,还是要找志同道合,脾气好的才行,就祁文晏这样卓尔不群的,她可没那个自信,会觉得自己会是能收服这种人的天选之人
“你倒是惬意。”
果然
下一刻,祁文晏只要这一开口,就能一举打散他这张脸所创造出来的幻境。
祁欢不慌不忙站起来,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以示友好:“也不算特别惬意,我等三叔呢。”
“哦”祁文晏神色淡淡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倒像是兴致不错的模样。
祁欢暗暗提了一口气,组织好语言刚要说话,他却已经先开了口:“那正好,回头你抽空去趟天牢,再见叶氏一面吧。”
祁欢:
祁欢被他堵的
顿感胸口有点被噎得难受。
她脸上本来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表情垮了下来,用力揉胸口顺气,不满的嘟囔:“我又不是她,没那么执着,有仇归有仇,结怨归结怨,也没那么恶趣味非得这时候再去落井下石的打一场嘴仗才舒服。”
祁文晏冷嗤:“你明白我的意思,不用在这给我耍嘴皮子,既然口才好,那就物尽其用,去天牢把事情妥妥帖帖的给我办了”
他的语气不算好,说着,可能也觉得这不是找人办事的态度,就话锋一转,生生将语气软了几分下来:“算你还了我的人情”
祁欢:
他这样说,就直接导致祁欢没法回嘴了。
杨陈氏那件事上,她却是欠着她这三叔的人情。
所以,她三叔就是她三叔,永远都是控场的高手和掌握全局的那个人
和他这样的人做队友,祁欢现在当真只想消极怠工,反正积极营业也营造不出成就感,不如摆烂等着躺赢算了
可是这会儿还没到彻底摆烂的时候,她还有个萦绕心头一整晚的问题,需要当面得祁文晏一个承认。
所以,祁欢还是打起精神来,正色对上祁文晏的视线:“天牢我可以去,保证帮你把我事情办妥,但是现在我还有件事得向三叔求证一下。”
两个人,四目相对,祁欢已经竭尽所能拿出最能唬人的气场了。
但是下一刻,还是被打击的所有气势一败涂地。
因为祁文晏根本没等她发问就已经兀自开口承认:“众钰斋是我的产业,林掌柜他们都是我的人。”
祁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