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辰是所有人里反应最迅速的,这会儿已经从祁欢手里抽回了手,也退到她身后,牵住了乔樾的手。
小乔樾是被强行拖拽出来的,身上只穿着在屋里穿的衣裳。
他随后发现不对劲,又笨拙的就要去脱自己的斗篷。
祁欢转头看过来,也这才发现小姑娘有一只脚上鞋子都没穿,只穿袜子踩在地面上。
乔樾这小姑娘十分懂事,平时处变不惊,跟个小达人似的,这会儿却是急促的喘着气,神情惊恐,显然被吓得不轻。
祁欢一阵心疼,挡下祁元辰的动作,弯身把乔樾抱起来先塞进马车里:“你穿的少,先进马车里呆着。”
这时,那小老太婆也回过神来,迈过门槛儿就扯着嗓子嚷嚷:“哎,你们做什么这是我家的丫头”
想要冲上来抢人,老井挺身而出挡了一下,争取到时间。
杨氏这马车造的繁华,这巷子又窄,只能容这一辆马车通行。
因为是在城里走动,走的又都是常来常往的街道,卫风他们也没有十分戒备在前面开路,都被堵在了后面。
此时听着动静不对,他已经带着三四个人直接飞檐走壁,踩着胡家后院的墙头飞身跃下。
市井之地的泼皮老太太哪儿见过这等阵仗,还没等他们动手就已经先吓傻了。
乔樾这时候已经微微冷静下来,趁着祁欢抱她上车的间隙赶紧告知:“是乔家的老太婆”
却是连祖母都不叫。
祁欢怕把孩子磕着碰着,就顺手将祁元辰也塞到车上去。
等她再转身,杨氏已经皱着眉头不悦道:“青天白日的窜入别人家抢孩子,简直没有王法,抓起送官。”
卫风没等那老太婆开腔,直接一个擒拿,把人攥在手里。
她这样登堂入室闯入胡家抢孩子,没理由池云川和胡大夫都不阻拦,可这会儿院子里俩人却谁都没露面出来追
卫风一个军旅出身之人,洞察力和警惕性都很是惊人,也不用等祁欢母女再行吩咐,就将这老太婆往手下人那一扔,抢先就冲进了院子里。
正待要往两边厢房里查看,却是从前面的药堂里打开门帘又喜形于色走出来个穿着灰青色长棉袍的男人。
那人手里捧着个帕子,边走边低头数着银钱:“那贱人总说什么医者仁心,赠医施药,全是唱高调,说来说去还是有钱,光是柜台里的就这十好几两”
然后话音未落,又被卫风一把拿下。
他个子其实和卫风差不多,并且养得还算白白胖胖,体格起码看不起来不弱,可也还是被卫风单手几乎是拎着拖出来的。
把人拽出门,这人且还在茫然中,卫风已经一脚踹在他腿弯。
男人呀的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冒着冷汗跪在了地上。
说起来也好笑,方才卫风突然出手擒他时,他都下意识将手里的银子死死捂在怀里护着了,这会儿吃痛才撒手,怀里的碎银铜板落了一地。
旁边的乔老太本来被人丢来丢去的攥着已经晕头了,但母爱伟大啊,一看儿子吃痛,登时也跟着尖叫一声就嚎叫上了:“我的儿你们哪儿来的强盗杀人啦快来人,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
竟是毫无障碍的拿出市井泼皮那一套,立刻就闹。
大正月里,本来大街上就闲人多,这条巷子里住着的都是经营铺子的买卖人,没什么太窘迫的人家,但也同样没有达官显贵,方才杨氏的马车过来时,就已经有很多街上晒太阳闲聊的人在扯着脖子观望了。
看胡家门前闹起来,更是快速的围拢了许多人上来看热闹。
老太太这一嗓子,当场就轰动了。
祁欢却顾不上这些,一直到这会儿也没见池云川二人的踪影,她甚至有个恐怖的念头
这俩人别是图财害命来了
正想要闯进去看看,乔樾却扯住她的斗篷,解释:“我娘和师叔不在家。”
祁欢闻言,这才狠松了口气。
可即便不是谋财害命,趁着大人不在来搜刮银两顺便抢人家女儿,这行径也足够恶劣。
祁欢冷下脸来,并不与无赖争辩,只吩咐卫风:“把他们绑了,送去衙门。”
跪在地上的男人明显是个怂包,惊恐之下只顾着瑟瑟发抖,白着脸去看自己老娘。
乔老太却无所畏惧:“凭什么绑我们去衙门我”
她脑子倒是转得很快,看向乔樾,越发的高声叫嚷起来:“街坊们都给评评理,樾姐儿是我乔家的种,却被姓胡的拐带出来,有家不能回。这大过年的,我跟她爹想她了,接她回家怎么了这还出来多管闲事拉偏架的了,他们不讲理啊,上来就打我儿子”
说着,居然是声情并茂的直接哭上了,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不过古代男尊女卑制度下,确实是这一点最不好,都没有离婚判抚养权这一说,女子不管是被休弃还是和离,孩子都默认是夫家的,就算是夫家不要,让你暂时带走了,可人家随时想接回去你就得给,告去官府也是这么个道理。
祁欢虽然还没弄清楚他们为什么突然来护驾抢闺女,但也不妨碍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这事儿。
她这怒火中烧的刚要说话,却看她那站在马车上都还没她高的弟弟,板着小脸一脸寒气的盯着散落一地的银钱,脆生生道:“他偷东西”
孺子可教,这杀伤力杠杠的
祁欢一个猝不及防,直接破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