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可她将从京中到青州这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捋了个遍,依然没想起来是哪里。
脚上有伤,虽然不能动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至少不用出去跟着盛庭烨去应付外面的人了。
得了空闲的她,便潜下心来打坐。
重生到现在,这么久了,她的内息依然是毫无章法,一团乱。
应是得益于璃火珠的蕴养,这身体在轻功和剑术上很容易就能突破。
但内力这一块,虽然进步也比寻常人快了不少,但毕竟原身毫无根基。
莫说要追上盛庭烨,就连他身边的青玉青云这样高手,差的也不是零星半点。
而且,稍有不慎,还容易走火入魔,遭到反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沈清辞也不敢太过冒进。
这天,盛庭烨忙到很晚。
沈清辞一觉醒来,身边都是空荡荡的,她困极,很快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他在她身边躺下,跟之前一样,熟练又自然的将她拥进了怀里。
原本冷冰冰的被窝,因他的出现而暖和了起来。
沈清辞想睁眼,可眼皮子怎么也撑不开。
等她第二天醒来,盛庭烨已经出门了。
而且,因为她睡得太死,就连他起身之前,帮她又扎了一次针灸都毫无知觉。
还是沈清辞穿衣的时候,发现脚腕上绑着的布条已经换过了,一问听兰,才知道这回事儿。
这已经不能用睡得死睡得沉来形容了。
沈清辞拽了一把听兰。
“听兰,你会些医术,帮我看看。”
说着,她将手腕递了过去。
最近,她睡得一次比一次沉,而且时间还越来越长。
沈清辞倒不是怕自己无形中又中了什么毒。
毕竟,璃火珠的解毒功效她都亲身验证过数次了。
她是怕万一这身子又恢复到了她刚重生那会儿,半死不活浑浑噩噩的样子。
说不准,她的重生真的只是回光返照、昙花一现一觉就睡过去了
沈清辞心里有些没底。
听兰小心的替她诊过之后,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王妃的脉息有些乱,但又不完全像是体虚所致,恕奴婢无能,一时间也瞧不出是为何。”
沈清辞收回了手,无声的叹了口气。
“不怪你。”
她这情况,怕是也只有她老爹知道了。
可是,天高地阔,她老爹到底去了哪里
念及此,沈清辞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刘武至今没有消息。
她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仔细想想,若她这身子当真不好了,她老爹为何还未出现
她老爹先前的反应,明显对她的身体状况是知情的。
若是她熬不过,他又何必费这么大周折
沈清辞仔细想想,这样左右不过是两种可能。
要么,她这身子应该没什么大碍,所以她老爹才没有出现,不过是虚惊一场,她该吃吃该喝喝。
要么,也就是最坏的那种可能。
她老爹之所以顾不上她,是因为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心里惦记着这些,沈清辞早饭都没有什么胃口。
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她让听兰找了本江北一带的风土人物志,正看得出神,就有丫鬟来报。
郑氏亲自带着王宝珠来道谢了。
王宝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沈清辞当不得郑氏一声谢。
只是,没料到,郑氏却起身,执意让王宝珠给沈清辞磕头。7э八
“昨日的事情,妾身都听说了,若不是阿曦姑娘仗义,宝珠定要受伤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沈清辞包裹得严实的脚腕。
“还连累得阿曦姑娘受伤,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说话间,郑氏给沈清辞递了个眼色,是有话要私下说。
沈清辞转头看了一眼听兰,让她将门外的丫鬟都遣了下去,并在外面守着。
待将房门关上,屋子里再没有旁人,郑氏却朝着沈清辞一头跪下。
“阿曦姑娘。”
沈清辞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不方便起身,只靠在软榻上,虚扶了一把:“郑姨娘这是作甚可是折煞奴婢了。”
郑氏却跪地不起。
“恕妾身斗胆,妾身以为,姑娘身份尊贵,绝非普通人。”
“宝珠能得姑娘相救,是她的福气,若姑娘有用的到的地方,妾身母女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清辞笑了笑:“姨娘为何这般笃定”
郑氏抬眸,看向沈清辞,“说来惭愧,妾身被困在这宅子里旁的没本事没学到,但因要生存,倒是练了两分察言观色。”
沈清辞摆了摆手。
“郑姨娘真会说笑,我不过是公子身边的暖床丫鬟罢了,只是有几分福气,得公子看重。”
说完,她抬手拿了一块枣泥糕递给旁边一脸懵懂含笑看她的王宝珠。
王宝珠笑着接过,虽然也不知道她娘亲为何还跪在沈清辞面前不肯起来,但见她娘亲这般,完全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被罚跪的模样,而且跪的还是她的“菀姐姐”,她便也没用那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多想,直双手接过枣泥糕心无旁骛的吃了起来。
沈清辞抬手摸了摸王宝珠的脑袋,转头看向郑氏。
“郑姨娘有话不妨直说吧。”
郑氏连忙躬身,“妾身想给宝珠谋一条活路。”
沈清辞微微挑眉。
郑氏也不敢隐瞒,直言道:“妾身觉得,王家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虽然她也没看出来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但她隐隐已经察觉出了不妥。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她小题大做了,王家不会被牵连到朝堂党争之中,可这里也绝非是她和王宝珠的好归宿。
王家早就不是当年的王家了。
自从王启赐接手王家剩下的家业,王家就每况愈下,如今还要盯着老夫人手上的那点儿东西过活。
现在她们母女还能因为之前姜家大小姐的庇护而不被牵连。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