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的脑袋懵懵的。
一直等听到外间流云的声音:“主子,到了。”
她的意识才蓦地回笼。
盛庭烨早已经松开了她,只这样默默的将她抱在怀里,什么都没说,但两人之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气氛。
无端端的,让沈清辞心跳加速。
马车已经停稳。
沈清辞红着一张脸赶在盛庭烨之前跳下了马车。
外间还在下着大雪,被那刺骨的北风一吹,沈清辞晕乎乎的脑子骤然清醒。
她一抬眼才发现,他们到了一条偏巷。
难怪刚刚越走喧闹声越小,这巷子口都没什么人。
马车停在第三间宅子门前。
这宅子从外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清辞还待细看,肩头突然一暖。
随后下来的盛庭烨取了大氅,直接给她兜头罩下。
刚刚的寒气瞬间褪去,沈清辞浑身上下都被暖意所包裹。
流云躬身一引,就要请了沈清辞和盛庭烨进去。
沈清辞裹紧了大氅,都已经准备踮起脚往里走了,却被盛庭烨一把拦腰抱起。
“哎我可以自己走的”
天旋地转间,她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脚上有伤,不可妄动。”
只一句话,就把沈清辞的话头给打了回去。
其实她脚上的伤已经不是那么疼了。
只要走路稍微要跛一下,不怎么用力,都不怎么严重了。
但他既然有心照顾,她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抱着了。
沈清辞便放软了身子,任由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抱了进去。
这是间二进的大宅子,里面光是奴仆就有七八个,里里外外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但沈清辞瞧着这些奴仆,个个步履如飞,下盘功夫极稳,一看便是练家子,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多半是盛庭烨随行的暗卫。
盛庭烨将她送到了后院主屋,并吩咐了底下人的尽心伺候,这才转身去忙他的正事。
他是真的很忙。
底下有太多的消息递上来等着他做决断,还有许多潜伏在云州城多年的暗装等着见他,月七那边的事情更是棘手。
沈清辞也就在他送回来的那会儿打了个照面,哪怕他就在前院书房,她也没见到个人影。
盛庭烨在忙,她也同样没闲着。
她既然想帮忙,首先就要了解现在的云州是个什么情况。
在她叫听兰去给他表达了这个意思没多久,流云就将这些时日盛庭烨看过的线报都呈了过来,再加上向身边的听兰的讲解,沈清辞了解的越多,才越发替盛庭烨头疼。
张家将千窟岭的铁矿据为己有豢养私兵便罢了,这云州牧同张家,也是一丘之貉。
虽然在了解之前,沈清辞已经有了猜测。
毕竟张家能在这一方只手遮天,绝对少不了当地州牧的庇护,可当看到线报上的内容后,沈清辞还是大感震撼。
云州牧姚兆丰,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姚家的旁支,也是张家老夫人的娘家侄子。
同那个要与张锦程定亲的姚清阮的爹,是亲兄弟。
两家打断连骨头都连着筋,姚兆丰庇护张宗耀等人不说,本来作为州牧,可配备三千精兵。
就在今年,借着江北水患,灾民流离失所的由头,他们扣押了大量的流民在千窟岭上挖矿冶铁,同时又将私兵扮作走投无路的流民,做出落草为寇的表象。
不仅如此,他们还借着千窟岭有匪作乱,需剿匪的名目,向朝廷要钱,要粮,要求增兵。
明目张胆的增加州牧府的军备和配置,从三千精兵扩充到了足足五千。
两头吃,两头肥。
简直就是厚颜无耻、丧心病狂
因着冬日物资短缺,千窟岭上的私兵甚至还会被派下山,对附近村民烧杀抢掠,跟真正的土匪无异。7э八
而不管这局面怎么糟,百姓如何惨烈,届时云州牧姚兆丰只要拿到了朝廷拨下来的剿匪的银子,大张旗鼓的率兵去千窟岭。
本就是自家人,提前打一声招呼,那边张家的私兵一配合,这匪患就“灭”了大半。
届时,政绩有了,银子有了,百姓还得感恩戴德,名声也有了。
若不是知道千窟岭上的匪患就是张家的张宗耀和姚兆丰一手养起来的私兵,沈清辞都要替他叫一声好。
整个云州,早已经被这两人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张宗耀主千窟岭,豢私兵,人数过万。
姚兆丰主云州城,掌五千精兵。
这两地相隔不算远,且还遥相呼应,一旦哪里出了问题,另一处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并做出回应。
不管什么法子,都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