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随王玉娇去了王家,正赶上王家家宴。
不过,对她这位宁王妃,他们虽然礼数周全,却并无半点儿热络亲和。
席间有不少人旁敲侧击询问盛庭烨的下落,沈清辞都给遮掩了过去。
饭毕,王太傅才将她请去了书房。
在一番见礼之后,王太傅才开口道:“宁王妃,这里没有外人,可否给老夫一句实话,宁王他现在到底如何了”
旁人不清楚沈清辞随盛庭烨的云州之行,身为皇后的母族和靠山的王家当然不会不知。
只是,当日盛庭烨演的那一处金蝉脱壳之后,再未现身,所以他们也以为当日盛庭昭的计谋得逞,盛庭烨身死已成定局。
可圣人的态度一直叫人捉摸不定。
再加上,偏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沈清辞回来了,而且悄无声息的进了宫。
这叫王家人如何坐得住。
不相关的人都被屏退,偌大的屋子里只有王太傅王兆坤和沈清辞两人。
大敞的房门正对着庭院中开的极盛的西府海棠。7Э8
沈清辞敛眸,语气不卑不亢道:“这话,太傅不该问我。”
“而是太傅自己,希望他如何”
闻言,王太傅眼神微微眯起。
毕竟是王家当家人,久居高位多年,即使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浑身上下也自有一股叫人透不过气来的威严和压迫感。
他以为眼前不过一弱女子,再加上她身后不过一个没什么仰仗的沈家,再好拿捏不过。
即使顶着宁王妃的身份,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但眼下看来,也许并非如此。
王太傅的手指摩挲着羊脂玉茶盏的边缘,沉默片刻才道:“宁王妃想说什么,但说无妨,老夫听着便是。”
沈清辞也端着茶盏。
之前在前堂,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对她言语试探,她并未放在眼里,便也没有多加搭理。
如此,便也给了王太傅一种她是任人揉捏的软包子的错觉。
沈清辞喝了一口热茶,才转而看向王太傅:“王太傅确定要我说吗”
她微微挑起了下巴,明艳的容貌上满是倨傲和冷漠。
只一眼,她身上的气势陡然变了。
仿似刚刚还是可以任人拿捏的小白兔,转眼间就如睥睨天下的凰。
王太傅心中一震,他隐隐有所察觉,但他这样的身份,这么多年来除了在圣人面前,何曾被人这般忤逆,尤其还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辈。
气恼之下,王太傅攥紧了手中的茶盏,猛地往桌上一磕。
极品羊脂玉茶盏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已经在碎裂的边缘。
“放肆我王家还轮不到宁王妃来撒野”
“在说话之前,老夫劝王妃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且不说宁王生死未卜,便是宁王真的九死一生回来了,他都不敢对老夫这般无礼。”
话音才落,沈清辞眼神微动,她一抬手,直接将手中的羊脂玉茶盏砸在了王太傅的脚边。
哐当
一声脆响,滚烫的茶水在王太傅脚边炸裂开来。
书房外的守卫都被惊动,瞬间冲进了屋子。
可一看到同王太傅对峙的竟然是王家人人都没放在眼里的宁王妃,所有人齐齐一怔。
似是想不到,刚刚那杯茶水是沈清辞砸的。
就连亲眼所见的王太傅都还在震惊中。
沈清辞却已经站起了身来。
“放肆”
她冷眼看向王太傅,不顾在场众多护卫的目光,沉声道:“这话该我说。”
“王太傅是以什么身份在同我说话,长辈朝臣”
“若是长辈,你王家和皇后对我家王爷的所作所为,也配”
“若是圣人的臣子,那么,按照身份,王太傅见着本王妃可是该行跪礼的,你身为圣人恩师,竟然连这等礼数都不懂,又有何脸面以长辈自居”
毫不留情的话劈头盖脸的朝王太傅砸了下去。
看到了自家家主这般狼狈丢脸的一幕,周围的护卫此时恨不得自己是聋子瞎子。
“从我进门,王太傅就未将我放在眼里,何以为师何德为师”
“怎么,你们还想动手不成”
“我可不是我家王爷,对王家尚且顾念几分亲情,横竖如今我也这般了,不如咱们就撞个鱼死网破”
“皇后的丑事才被压下呢,盛庭昭又如过街老鼠,太傅觉得,现在的王家在圣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你们非但不知反思,不夹起尾巴做人,反而还要将我这王妃往死路上逼,太傅觉得,我会不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番话怼的向来以口才著称的王太傅彻底红了眼,但最后这火他到底没有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