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内,刑警们走来走去地忙碌着,时而挪动下桌椅,时而往店门旁的第一套桌椅处偷瞄上一眼。
那附近已经被空出来,只剩下牧远和黑泽琴相对而坐。
黑泽琴正凝视着牧远,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这个年轻的和尚,真的是二泉寺的主持
黑泽琴不太相信。
但是,那件袈裟
纯金的软线与紫色的织线时而相合,在工匠们高超的技法下被编织成雀翎图样,遍布整件袈裟。
穿在身上,既柔软又垂坠,即便是坐姿也见不到半缕皱褶。
再被屋外的阳光与屋内的灯光两面一照7彡筗彣網
牧远整个人,宛如端坐在一团温润的祥云之中,法相庄严。
收回目光,黑泽琴对牧远的身份再无怀疑。
什么都可以作假,唯独这件能买下他整间店的西阵织袈裟,做不了假。
这样一位大人物,应该不是警方能请动的。
但如果不是警方,堂堂的二泉藩主找他要做什么
最关键的是
他哪来的什么女儿
还是和内田麻由美
黑泽琴皱了皱眉,抬头与牧远对视了一眼。
独自打拼多年,他本是想通过这次的对视,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发现
牧远那看似标准无比的笑脸中,竟藏着一双全无人类情感的眼眸
“藩,藩主大人”黑泽琴心中一紧,赶忙低下头,小心注意着自己的措辞道:“我,鄙人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他不怕警察,因为警察不能拿他怎么样。
在曰本,只要没有铁证,花点钱便能请最好的律师挡住其余所有试探性的调查。
所以他才能如此嚣张,一点都不在乎警方的态度。
但这位像是晨间剧偶像男主的年轻和尚,就不一样了。
一声「二泉藩主」就已经表明了一切。
这样的大人物,想要碾死他一个小小的咖啡师,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也许只要在不经意间,对某位香客提上那么一句,他的咖啡店用不了两天就会悄无声息地从月见路上消失。
而且这位藩主大人的行事作风也很诡异,刚刚竟然在被刑警封锁的咖啡店内下单。
还有那双好似能通往深渊的眼眸
像极了那种身居高位却心理变态的怪物。
黑泽琴不敢不怕。
黑泽琴所有的心理变化都被牧远尽收眼底。
那颗丑陋不堪的心圆,像个漏勺,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显然,黑泽琴并不知道,由于老主持死得太突然,牧远其实没能继承老主持原有的社会关系。
但他怕得也没错,因为g桑动起手来只会更加「干净利落」。
不过,这是命案,以势压人对破案没什么帮助,牧远也不打算那么做。
“内田幸子。”牧远保持着微笑,直言道:“她是你的女儿,不是吗”
“藩主大人您说笑了,鄙人可没有什么女儿,更不可能跟麻由美”
“那可能是我弄错了。”
黑泽琴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解释全都被噎了回去。
牧远并没有揪住内田幸子的事不放,但这件事却好似一根钉子,扎进了黑泽琴的心里。
牧远又道:“黑泽先生,我能看看你的手掌吗”
“这”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了的黑泽琴咬了咬牙,“藩主大人,我能请问一下,您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吗”
“只是想稍微了解下往生者身边的人。”
“您是说麻由美”
“我准备为她做场法事。”
“这种事您应该去找她的丈夫。”
“找你不行吗”
“这也可以。”
牧远不带任何停顿的连续问答,让黑泽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摸不清牧远的想法,又不敢得罪牧远的他,只得点头应承了下来。
牧远再次道:“黑泽先生,我能看看你的手掌吗”
黑泽琴的喉结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伸出了双手。
他不知道牧远为什么非要看他的手掌。
也许是能看出什么线索,又或者是单纯的怪癖
他只能一脸紧张地注视着牧远的表情变化,期望能以此找到些许线索。
但牧远却只是在他的手上扫了一眼,便快速收回了目光。
黑泽琴愣住了,只感觉自己的心绪已经完全飘离了地面,四处都找不到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