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四寒挡住脸转头看向坐在原处的二人,羌叔绝审视的视线穿越人潮透过指缝还是不幸传递到了白四寒的眼底。
这下玩脱了。
“你怎么认识天陵屿长生阁二派的少主。”对于很少下山的苏螺认识叶相卿羌叔绝一事白衣感到很好奇,他都没见过难道他师妹好能耐跟着师尊讲学就这么凑巧。
白衣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向不遮掩的七十六听到问询后竟变得扭扭捏捏,白衣皱眉,难道就真的这么不凑巧
对于七十六如何认识的其实白四寒并没有太大兴趣,此刻二师伯才是最大的麻烦。
真的就是这么不凑巧,在见过羌叔绝隔岸审视后,白四寒很荣幸的又见到了如令长老相隔人潮的死亡凝视。生辰啊,应该会给点面子的吧。
“去哪儿了。”尽显威仪的吊眼不打正视仅是微垂便直觉冷峻凌厉之感,花无色端杯细瞧似乎对杯中的茶水颇有不满。
应该没有生气,十二岁时已经把自著书回春长老微表情三十六式研究的通透的白四寒颇感谢年幼的自己,此书当真实用,可以考虑批量印产。
“小解。”白四寒弯弯眼眸一脸乖巧,“师尊,要不换一壶茶”
“嗯。”
坐在花无色旁边的李掌门眨了眨眼,这小子还真会抖机灵,不过照三师妹万事不言万物不动的性子,也就白衣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突然李未缈觉得自己这个师姐当的很失职,三十多年了还是对自己的师弟师妹不甚了解,自己的师弟师妹照样还是修真界的朵朵奇葩花。
“衣衣坐吧。”李未缈指了下赵西阴和苏螺中间的位置示意白衣落座。
“三师妹应该给自己的徒儿煎两副药。”清冷的声音本赛谪仙可在如令长老的口中传出众人竟都听出了讥讽。
白衣落座的屁股顿住拧眉闭眼,当真是不饶过他。
“嘿嘿,二师伯,我身体很好。”白衣落座给旁边的苏螺使了个眼色。
也刚坐下没多久的苏螺蒙了下明白过意思当即答道,“我身体也很好。”
“白日披发,作何样子。”赵西阴冷语不为所动。
“我这就束起来。”白衣摸了摸胸口掏了掏袖子突然意识到在茅房时发带揪下来不知丢哪儿了。
最爱师兄的七十六每当这时还是很有眼力见儿,当场把自己编的小辫儿散了开来,将粉色发带给自家师兄呈上。
“呵呵。”白衣拿着粉色发带给如令长老展示了展示竖起胳膊便开始束发。
“中途掉队,与人冲突,门训何在。”原本期盼如令长老放弃的白四寒见还是走在了正茬上顿时无语凝噎,他的二师伯到底想怎样啊。
“师伯不也中途掉队与人冲突了吗,大家一样。”白衣平平手展示了个尴尬的微笑,粉色的发带绑在头上好不妖艳。
见到那一抹桃红眼如飞刀的如令长老又是开口,“大庭广众,拉拉扯扯,又是何为。”
嗯白衣皱眉,他拉扯谁了,苏螺这不很正常么,他二师伯又不是没见过。不过样子还是得做的,白四寒一脸谦逊表示受教,“下次不会了。”
“哼。”赵西阴不再去看白衣眉毛凌厉面色铁青。
最爱招蜂引蝶惹草沾花的白衣根本不会记得刚才街上自己做过的事,是哪个风流倜傥的少年竟然抠了生人勿近十步见血如令长老的手腕。
“吃饭,吃饭。”老好人李未缈见不得这种星火碰撞的仗势,连忙笑嘻嘻的招呼。
“穆樊师兄呢”看了一圈没见着穆樊的影子白衣疑惑的看向招呼就餐的掌门师伯。
“送你风师叔回山了。”李未缈笑着给花无色添了筷子菜换回对方的默然凝视。“二师弟也吃。”决心要关爱师弟师妹的李掌门反手也给赵西阴夹了筷子菜引得桌上瞬间安静。
难得同步的师兄妹二人一齐咧开了嘴,洁白可爱的牙齿代替言语诉说着他们的惊诧,真的是眼见为开。离得近的白四寒率先感受到了乌云压顶,得到指令的七十六立刻埋首扒饭。掌门师伯,你也玩脱了。
“君臣可还记得我们为何过来”一直审视着白衣直到其落座的羌少主转过头抛却疑思神色怡然。
“金城派清缈峰商谈一事。”深邃的眸子如蒙寒霜,叶相卿斜眼瞥向羌叔绝手中的折扇。
“碰上了。”羌叔绝挑眉嘴角勾出浅笑,“步柔儿一事,君臣公子人尽皆知,此行还是低调为好。”
“父亲打死我也好,女儿所言皆是实话。”跪在金城派先祖祠堂历代掌门牌位前的步柔儿表情倔强腰杆笔直,“舍己而明天下,女儿正是申明正义。”
“你还有理”步今迟面色可怖手持戒鞭,“你摸心自问,白公子缘何看得上你,难道是为了为父这掌门之位”
“女儿不服”内心委屈刺痛,“即便女儿百般不好,对待天虞孟潜父亲都尚可和颜悦色,为何独对女儿如此不信任。”
“天虞,你给我提天虞,”步今迟恨铁不成钢握着戒鞭的手开始打哆嗦,“天虞孟潜没有干出你这种混账事”
“女儿怎么就混账了,”黑亮的眼睛透着水光,可唇上的话却是字字珠心,“即便混账也是父亲逼的。”
“你,你,”步今迟摸着心口一口老血涌上喉间,“自小而大我对你百般溺爱才造成你如今这副德性。不愿修炼,六艺不通,为父何时指责过你。”
“是,是没指责过,若非父亲一味宽纵我还不至如此。”娇小的身子开始颤抖,低沉的呜咽如小猫一般发出。“又不是我想嫁叶相卿,世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你以为我自己就不知道吗我是什么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野鸡飞到枝头变凤凰。父亲,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为父是想让你过得好”
“为了我,父亲是为了这偌大的金城派吧。”步柔儿苦笑,“门派中落不在自身找原因,只想依靠着大派帮持。我看还不如废了。”
“你,你,”钻心的痛直击胸头,步今迟没想到步柔儿竟会如此怼他,“祖宗基业,怎可说废就废。”沙哑的声音透着沧桑,步今迟看着列祖牌位,“先祖步惜时建派时仅靠一人,不惜耗尽心血为司空华打造神兵,只为斩妖除祟大道光明。三百二十年,怎可毁在我手里。”
“不是毁,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难道父亲还想一直站在这顶端吗”
“你。”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步今迟万万没想到步柔儿竟能说出如此之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确切,他也曾想过是不是真的应该顺应天命了,可他又开始害怕,害怕无颜去面对先祖。可是先掌门的遗训不就是舍己而明天下吗,如若金城派退下了另有贤能的门派顶起来,只要能匡扶正道守卫百姓,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向步柔儿的目光不禁变得柔和,对于这个没报多大希望的女儿步今迟开始重新审视,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金城派惠客堂,步今迟面色沉重。
“柔儿所言,莫欺直觉几分可信。”
被叫来点名回答的天虞站着愣了片刻交手敛颌,“师妹并非顽劣,莫欺”
“罢了,”步今迟疲累摆摆手,“还是等李掌门过后再议吧。”
经历过步柔儿一闹的步掌门仿佛老了三十岁,是他教管不周,即便步柔儿真的做出什么错事也是自己身为人父的失职。若不是他一味骄纵,说不定,说不定柔儿能成大业。“唉。”步今迟叹了口气,随她去吧。
贪饱喝足收到一乾坤袋贺礼的白衣唇角咧到了眉梢,嘴上呵斥自己,还不是臭着脸把礼物送了上来。这个二师伯真的是,抑制不住内心兴奋的白四寒咯咯笑出了声。
听到耳边骚动如令长老瞥了个眼刀,当街嬉笑,丢人现眼。
可白四寒不那么觉得,瞅着赵西阴的目光那叫一个顾盼神飞,脸上的笑那叫一个春风满面。如令长老又翻了一个白眼,有病。
二师伯送的礼物可要好好珍藏,知其者,如令长老是也。这云端飞毯果真是买与自己的,啧啧,爱死二师伯了。
“到了金城派,三师妹有何打算”最是认路的李掌门走在队首侧眸看向身侧的回春长老。
花无色不语,微垂的眼睑却是表示不用她管,自会有人代她操心。
“说来你与二师弟同时拜师,可因师尊只辨身高被其抢了先,我记得师妹是长他一岁的。”
“不明显吗。”声音如玉碎珠,狭长的眸子勾勒出凌人的弧度。
“是,二师弟是幼稚了些。”李未缈打着哈哈,本就闲聊一下没想到竟如此难接下去。
跟在身后听到二人对话的赵西阴暗自皱了下眉头,自己幼稚简直荒谬,不羁的视线气愤的越过二人。自己就是高,不光以前高,现在还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