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公子好男风之事或许所言非虚。”羌叔绝打量着叶相卿一副你懂的样子。
叶相卿知道他嘴碎只当他说的是浑话,不过是要打趣自己罢了。
“对了,”羌叔绝合扇一拍,“你大婚当日之所以逃亲一事传得如此之快也少不了步姑娘的功劳。人在潜逃还花钱雇了人前来传递消息,看来是真的不想嫁与君臣你,说来你还应该感谢她。”
“我并未言不想娶她。”叶相卿是个心地善良的,见羌叔绝如此贬低一个女子心中多有不忍。
羌叔绝了解,“好,不提了。”
各大门派的山门外浮着一朵千叶花,花瓣散落聚成“本人不举,生来断袖。前闻有假,吃瓜慎之。清缈峰白衣”,这就是修真界最为简单粗暴发布告文方式的悬花榜。只是这悬花榜需要灵力汇成发布,普通修士是切不可操作,白衣此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有气无力。不过这悬花榜方便也是真的方便,凝出一朵分成千朵,此刻修真界已经人人皆知,白衣顿觉出了一口恶气。哼既然说我玷污你,那我还偏要大告天下,本人是个不举的断袖
只是逞一时之快的白四寒尚未意识到如此做法的严重性。约结印长老下棋的李掌门刚迈出门一朵花正好落到她面前,一口气没憋住竟然呛着了。“咳咳,这孩子搞什么鬼。”李未缈拍击着胸口,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毁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令长老今日没出门所以没看到,要是知道肯定会跑遍大小一百一十八个门派统统给他烧了。
“掌门看到了”穿着一身玄色道袍的结印长老梳着利落的道士头看到李未缈行到桌前把棋盘推了过去。
“唉”李未缈叹了一口长气坐下,抬起的眼皮有些微妙,“二师弟还不知吧”
“不知。”刘御握着棋子,“掌门请。”
苏螺因为心累难得睡了个大懒觉,待醒来时发现床边围坐了好几个同门的师姐。以飘华为首的四哥哥迷妹后援团怀着翘首以盼的眼神激动地盯着搞不清状况的七十六。
“醒了。”飘华连忙把苏螺扶起来。
“师姐,有什么事吗”苏螺虽然迟钝,但平常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师姐们突然凑过来她也知道肯定是有事。
四哥哥迷妹后援团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决定由她们的团长出头来问出这个疑惑。
飘华整理了整理仪容挤出一个笑脸,“师妹啊,平日里你最好了。”
苏螺眨了眨眼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告诉师姐,大师兄他喜欢男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穆樊师兄吗,我不清楚啊。”苏螺摇摇头,她和穆师兄也不是特别熟。
“哎呀,不是不是。”飘华忙急着摆手,“是咱们大师兄。”
“就是咱们大师兄啊。”在苏螺眼里穆樊可不是大家的大师兄,那可是全门派里最大的大师兄啊。
飘华因为苏螺的笨头疼,其他的几位不是急得拧帕子就是蠢得想要抓她。飘华用眼神止住大家,又努力挤了挤微笑。“是白衣,白师兄。”
“哦。”苏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抬臂伸了个懒腰,挥开围绕着她的师姐们,“可能是吧。”想起在云上溪齿留香见到的情景,苏螺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额,见几个师姐各个呆住苏螺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怎么了吗朝几个人摆了下手,“师姐,师姐”七十六很困惑,怎么没反应。难道苏螺大惊,难道自己练就了隔空点穴,她记得自己伸懒腰时挥了下手。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苏螺按照刚才的方式又重新伸了下懒腰,结果师姐们竟然起身呆若木鸡的走了。
苏螺摊手仔细观摩了会儿自己的手指,这也太兴奋过头的七十六在床上打了个滚儿。不过被自己定住,几个师姐不会生气了吧想到刚才师姐们出去的表情,苏螺噘嘴抱住了被子,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四哥哥迷妹后援团抑制不住悲伤的心情忙跑到回春长老卧房告状,生怕她们师尊不知道。花无色本就不关心此种事,对几个弟子训诫了一番便轰走了。
“师尊根本不关心我们。”四哥哥迷妹后援团其中一员放言。她要回春长老关心自己什么呢,情爱一事原本就说不通。
送走了弟子,花无色准备提着小壶去给檐下的兰花浇浇水,刚提起壶突然想起明镜寺的座谈会快要开了。
明镜寺从来不举办座谈会此次之举不知为何,化尘大师是修真界的老前辈,各派自然不会拂了他老人家的面子。邀函中特意注明只需派两个年轻的小辈,穆樊和慕容香荷又都比较忙,李未缈便把这两个名额给了花无色。
既然给了回春长老,按照规矩大弟子肯定是要去的。花无色又懒得安排,便掐头去尾,另一个名额给了小弟子苏螺。
过了休沐日,连着逃了好几天课的苏螺见了回春长老有些慌乱,特别是在见了花无色眼神瞟向她之后更是有些坐不住了。白衣咬着笔杆儿想着如何下手,写诗什么的可要仔细着点儿。
“师兄,师兄。”苏螺趴在桌面上小声呼道。
有了,白衣恰好有了灵感对苏螺的呼喊不做理会。小去乘波敛湖色,桃岸拂风花黄和。旧雨同舟对烛起,黎时却已不知客。仔细观摩了两眼,嗯嗯,不错不错。
苏螺讨了个没趣,正当做贼心虚缩脖盖脸再次偷瞄花无色时,花无色发话了。
“五日后明镜寺的座谈会,由苏螺白衣二人前往。”瞅了眼苏螺,“步行。”??
白衣听到放下毛笔,嗯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看出白衣的疑惑另一侧的师妹小声解释,“师兄,是步行,走路过去。”
“去哪”白衣搭臂托着自己的脸。
“明镜寺,西亳。”
白衣若有所思,哦,西亳啊,那不很远吗转首望向可怜兮兮的苏螺,这是怎么了。
白衣刚出课室一道人影扑的跪到他面前,毫无准备的四哥哥吓了一跳,这是谁啊,怎么行如此大礼。
“师兄,我对不起你。”苏螺抬起头眼里的泪水如喷泉涌,这可让一惊未定又起一惊的白四寒大惊失色。
“七十六,怎么了,有话起来说。”白衣忙伸出手把跪在地上的苏螺拉起来,这大家还围观着呢。
“师兄,都怪我。要不是我惹了师尊不高兴,师尊不会让我们走路过去。是我害了师兄,呜呜。”
“不碍事,都一样。”白衣拍了拍苏螺的背领着她从人群中钻了出去。要知道,糊涂的可不止她一个,自己就让师尊很开心吗
“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我去找师尊拿了请帖,咱们现在就走。”这真是一个好机会,虽然掌门师伯好心将山门内外的悬花榜给消了,可二师伯总有出门的时候,正好出去避避难。以这次鱼死网破的程度,难保二师伯不会与他动手。白衣又拍了苏螺一下,“快。”
衣服不用多,从衣橱里拿出个三五件都是红色。弟子服不换了,反正去了也要用到,到了地方再洗洗吧。白衣打开包袱装了两件衣服,看到床尾柜子上的晷爷爷顺手装了进去。白胡子瞪眼泥老头儿哼了一声,似乎是对白衣的做法表示不满。白衣不理会,直接把包袱系好扔进了乾坤袋。
花无色刚换好衣服便听到外面有响动。“放桌上了,自己取吧。”从架上抽出一本书,竟不知是谁随手放在她这里的修真风流债。五师妹吧,花无色思量着,好似也只有她会看这种杂书。
白衣见师尊知悉是自己便也不做多言拿起请帖麻利的溜了,来的路上听说如令长老出门了,保命要紧,规矩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跑得真快。”一道声音从床下传出来。
“收拾干净。”
梁络络探出脑袋看见女子旁若无人,“三师姐,你拉我一把,卡住了。”
见人半天没有反应,好吧,还是她自己努力挪出来吧。
“三师姐,你这床底有些窄。”梁络络起身拍了拍衣服,看了一圈也没望见个扫帚又蹲下用裙角抹了抹。
“龋坏不是一两次了。”换了本花草种植手册,花无色将书丢给她。
梁络络坐在地上刚好接住,“下次我不在你这儿吃了就是。”拿起书看了眼,“我说怎么找不着了呢。”
“哎,三师姐。”梁络络来了兴趣,“你说韩若噤和青楼名妓的故事是真的吗,他俩的孩子得长什么样。”
梁络络神情落寞好似在自言自语。“我早先便听大师姐说了,知道你会让他去。你总是那么懒,懒得考虑,懒得安排。”嗲嗲的声音配上八字的眉头说不上的滑稽。望着花无色沉默了会儿,忽而又拿着书开开心心的蹦了起来,“三师姐,我走啦。”
窗外一棵寒梅舒展着枝头,温和又威仪的脸被阴影遮住了大半。一转眼回春长老四十三岁了,而那个人终究是他们尘封的梦。
“别找了,去中州了。”李未缈看到如令长老满面乌云便知道他在与白衣生气。“我看他是怕极你了,刚刚急急忙忙的跑了。”
“师姐倒是很闲。”赵西阴沉下眼眸,当真是无法无天。
知道二师弟嘴里说不出好话,李未缈哈哈一笑。“徒儿争气,当师尊的倒是省了不少心。”见赵西阴一脸鄙夷,“当然,二师弟的弟子也不错。”
“师姐不会说话还是莫要说了。”对李未缈的表现如令长老觉得很无趣,瞥了李掌门一眼便错身走了。
刚刚他是想翻我白眼李掌门摇摇头,这真是不解风情,虽然词不是这么用的。手指扣了扣自己的额头,“还是再找刘师弟下棋去吧。”
坐在云端飞毯上的苏螺表示很奇怪,师尊不是说走路吗瞅了眼旁边的师兄,好像很享受。
“好看吗”白衣望着划过的流云,面目安详。
苏螺不知道白衣在说什么,但师兄问就是好看。
“舒服吗”
“舒服。”
听到想要的答复,白衣心里很满足。手下软绵绵的,吹着不急不缓的风,这毯子简直太好了。
“师兄,师尊不是说让我们走路过去吗”苏螺心里还是不安稳,乖弟子做了有违师命的事难免心里泛起些许波澜。
“无碍。”白衣闭上眼睛享受此刻不用御剑省心省力的感觉。
“那师兄,我们多久能到。”见她师兄是问心无愧了,一向十分听她师兄话的苏螺被风吹的也有些困了。
“照此番速度,大概十个时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