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养不熟(2 / 2)

红鸾记 商璃 7261 字 2个月前

说完,用几乎使不上力的手撑着想要站起来,却狼狈的倒在一旁混合着污泥的雪里,脖子和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出来,看得皇帝更是心口一疼。

“什么叫你的手要废了?什么叫云冕他找人把你给毁了?到底是谁,敢这样欺辱你!”皇帝勃然大怒,姜宴闻讯赶来,还不等说话,皇帝差点就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怎么敢如此欺辱你妹妹!”

姜宴微愣,旋即反应过来,只叹灼华当真会演戏,忙将汝南王府的事也说了。

皇帝听罢,眼眸危险眯起:“好一个汝南王,这是对朕禁他足而怀恨在心,居然用这样的方法来羞辱朕。来人,立即撤去汝南王爵位,贬为庶民!”

柔嘉在一侧道:“皇上,没有罪名就撤去一个的爵位,怕是要遭人非议。况且汝南王也只是因为汝南王妃和瑞王妃接连去世而深受打击,旁人知道了,还要说皇上您不明是非。”

瑞王妃齐筝是怎么死的,看样子皇帝是已经忘了。

柔嘉心里讽刺极了,枉费自己还一心一意喜欢这狗皇帝多年!

皇帝的脸微微沉了下来,憋住这口气,才道:“小福子,你亲自送灼华回云府,朕早已听说云冕在院子里藏男人,你去找出来,就地斩杀,云府胆敢有阻拦者,一律杀无赦!”

小福子心里一凛,赶忙去办了,皇帝这才看着灼华,脱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道:“你犯下大错,但既然活着,就不能轻易言死,不管怎么样,你还是皇家的血脉!”

灼华知道皇帝是心软了,忍住笑意,擦去眼泪,哽咽着点点头:“灼华都听皇上的。”

“叫父皇吧。”皇帝轻轻叹了口气,才叫人送灼华回云府去了。

姜宴眼睁睁看着灼华离开,再看着沉着脸的皇帝,跟柔嘉对视一眼,均是沉默了起来。

很快,贤妃就被接到皇宫里去了,陈言袖和俞柔依都得了皇帝的接见,皇帝却因为俞柔依一个妾室先于正室怀孕而当众斥责了姜宴一通,俞柔依算是输的彻彻底底了。

送走皇帝,俞柔依楚楚可怜的跟姜宴道:“王爷,妾身不该出来的……”

姜宴想斥责她,可如今灼华逃过一劫,若是俞贵人此时反口的话,只怕要坏事,想了想,又忍了下来,道:“没事,父皇今日心情不好,你回去歇着吧,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宫里赏的那套红珊瑚摆件吗,本王让人拿来给你。”

一旁的花间忙道:“王爷,您上次说要送给王妃……”

“没有,花间你记错了,而且我一贯住的素淡,不需要这样的东西。”陈言袖忙打断花间的话。

姜宴微微皱眉:“来人,红珊瑚的摆件宫里还有,命人去跟贤妃娘娘再要一套来,拿到王妃房里。”

陈言袖听着,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即便她知道这可能是姜宴对她的补偿方式。

天色要黑了,明儿就能回陈府了。

不知为何,她越来越爱离开昭王府了,这个年一过,两位侧妃也要进门了吧。

灼华的事,就连太子都没想到,但消息传到国师府的时候,楼衍却已经早料到了,所以云尚书连夜过来,他没有在清风院,而是在书房等着。

“您说这可怎么办,皇上肯定是生气了,所以才会如此。”云尚书急得团团转,楼衍只示意他坐下,才道:“无妨,灼华回去,对你有益。”

“有益?”云尚书震惊不已,明明皇帝都杀了人了,云冕早吓得六神无主,眼看着灼华又要变成那个傲慢的公主,若是她怀恨在心,还不只道要做出什么狠毒的事情来,这哪里有益?

楼衍看他还是焦急,才问阿义:“其他人还没到?”

“属下去看看。”说完,阿义立即出门看了眼,就见莫飘、马尚书及姜王爷和姜湛都到了。

众人齐齐进来围坐下,云尚书看着这些人,恍然大悟,楼衍肯定又要给谁下套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魏如意就带着东西带着人回魏府去了,不过楼衍没来,因为他又‘病了’。

太子在得知楼衍的毒又发了以后,直接去了天牢。

“想不到灼华还有几分本事。”他浅笑,姜棣也只道:“不过臣弟想通了一件事。”

“何事?”

“楼衍和姜宴的秘密,我可以告诉皇兄,只要皇兄能除去他们。”姜棣笑起来。

太子浅浅一笑,将牢外的人全部都打发了下去。

魏如意回到魏府的事,长公主府也很快有了消息。

莲心战战兢兢的看着面前的人,怯怯道:“皇叔,魏公子他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一侧的明珠闻言,却是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可是小姐不听话,趁着奴婢们不注意,把魏轻水的那小崽子抱走了呢。”

莲心捂着脸,泪水落下来:“皇叔,我是担心魏公子他生气,所以才……”

“你倒是真心喜欢魏祈章。”

“魏公子他很好……”莲心想起魏祈章,才稍微有了点勇气,还问他:“皇叔,您既然没死,何必继续做这些事呢,不如去重新开始,过想要的生活……”

莲心的话为说完,他抬手便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看她快要窒息了,才一把将她狠狠摔在了地上:“没用的东西,你知道什么?”

莲心不断咳嗽着,而后才听他道:“你现在去魏府吧,跟魏如意搞好关系,还有陈言袖和胡清微,你们几个关系不是很好的吗?”

莲心的手微微发颤,她不想伤害如意姐姐,更不想伤害其他人。可皇叔是她最亲的人了,她也不想看到皇叔死。

“皇叔,你可不可以……”

“闭嘴!你就这么吃里扒外,盼着他们好,盼着我死吗?你难道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若不是我,你跟你祖母早死了你明白吗!”

“皇叔……”莲心哭泣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好害怕,她从来都没经历过这些,祖母待她极好,以前明珠姐姐也待她好,皇叔待她更好,可是现在他们都变了,变得好可怕。

“主子,您别生气了,若是小姐再不听话,奴婢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明珠在一旁阴冷笑道,可话未说完,他反手便是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了她脸上:“莲心是主,你是奴,你再敢动手,我杀了你!”

明珠听着他阴鸷的声音,吓得一颤,忙低下了头,只咬着牙,拉起莲心出门去了。

魏如意刚到魏府,魏祈章和大姑母大姑父都迎了出来,大姑母消瘦了,大姑父的伤势似乎也没养好,更加憔悴了。

“如意。”魏淑上前拉着魏如意的手,轻轻将她拥在怀里。

魏如意感受到她怀中的温暖,心里也暖暖的:“大姑母,外头冷,咱们里头说话吧。”

“好。”魏淑擦去眼角的泪,跟她一道往里走,还说起了魏轻水的事:“上次小宝被掳走后,她现在日夜不停的盯着小宝,生怕再出事。如意,我担心轻水继续这样下去会出问题。”

“嗯,我也安排了人,等过几日,就悄悄送三姐姐母女离开。大姑母,等这个年过了,您也跟大姑父一道离开吧。”魏如意轻声劝道。

魏淑只望着这日渐凋敝的魏府,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也商量好了要走,可我们也走了,京城里不就只剩下你们两兄妹了?而且章儿还未成婚呢,我还是不放心。”

“大姑母只管放心,我没事。如意还有陈家照应,更加不会有事。”魏祈章在一侧也道。

魏淑看他们都只替她考虑,感慨万分:“想当初回京之时,我还以为你们一定被你父亲教导的骄傲又刁蛮了,想不到竟都是如今这样大度的。”魏淑说完,还叮嘱魏祈章:“我看莲心是个好姑娘,纵然家里出了事,若是能早些娶回来就早些娶回来吧,你身边有个伴,也不至于那么冷清。”

“是。”魏祈章的目光不由像魏如意移了一下,发现她的情绪没什么波动,才转开了目光看向别处了,他本就不该抱有期待的,可那样的心思,或许直到死,他才能放得下吧。

魏如意跟魏淑慢慢说这话,魏祈章跟在一侧,偶尔说一两句,唯独大姑父孟昶,自从魏如意来后,他就似乎怀揣了心思,再也没出声了。

一直到了后院,魏如意去见魏轻水时,魏轻水似乎不太想让她见到小宝。

“三姐姐……”魏如意才踏进来,魏轻水就让人把孩子抱到里间去了。

魏淑也略路觉得有些尴尬,魏轻水只虚弱笑道:“你们来了,下人也没提醒。”

魏如意看出她的有意疏离,鼻子略酸,却立即弯眼笑了起来:“来看看三姐姐,小宝一切都好吗?”

“他很好。”魏轻水忙道,似乎生怕魏如意多问。

魏淑微微有些担心的看着魏如意,魏如意只笑道:“那就好,我先回南风院看看,迟些再来看三姐姐。”

魏轻水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魏如意这才转身离开了,从进门到说话,甚至连茶水都没喝上一杯。

魏如意离开,知雨和木英都是错愕到心疼,她们没想到,屡次三番让小姐失望,直至最后小姐都还愿意出手帮助的三小姐,居然会疏离到这般。

魏淑也没想到,她看着这段时间因为小宝而变得憔悴和虚弱的魏轻水,又无法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只柔声道:“轻水,如意她……”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无情。”魏轻水没有如以往一般温和的说话,直接道:“所以我并不想再装感激和大度了。大姑母,小宝遭遇这些,不都是因为他们吗?”

魏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魏轻水只擦去眼泪淡淡道:“我知道一直以来,我们孤儿寡母就是大家的负担,我们很快就会离开的,既不会给大家添麻烦,也希望你们的事再也不会牵连到我和孩子。”魏轻水说完,转过身去,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魏淑看着她如今的模样,知道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只轻声道:“若是离开,对你和小宝也是好事。轻水,如意她们从未想过要连累你,她们也从未觉得你是负担。”

魏轻水自然知道如意待她,从来不是想要图什么,可她就是不能再忍受看着小宝一次又一次的遭受危险,她早就崩溃,早就承受不住了。

魏淑吩咐人好好照顾她,这才去找魏如意了。

“如意。”魏淑才进来,就见魏如意正在收拾着房间里值钱的珠宝首饰,诧异:“你做这些做什么?”

“我想多准备些银票,再兑点现银出来。”魏如意想着,给三姐姐准备的那个别院虽然她还让申掌柜安排了人两个铺子,但三姐姐现在的状态,说不定根本经营不好,不如多准备些银子。

国师府的银子她一部分给了雪无痕让他去调查黑曜军的事,剩下的大多给了阿忠让他交给二师父,替衍哥哥准备别的东西,剩下的虽然还能支取一万两出来,但还需些现银傍身打点。

魏淑看她忙活着,浅笑:“你事事考虑周到细致,会不会太累了?”

“不会累。”魏如意经历过眼睁睁看着亲人们一个个死去的痛苦,所以即便辛苦,她也觉得值得,只要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说着说着,已经整理出了一小匣子,交给一旁的知雨,让她拿去当铺。

知雨倒是也体谅魏轻水的为难,更体谅魏如意的苦心,只能闷头去办了。

魏淑看着魏如意,知道自己一直都没看错人,若不是时局动荡,也许她们兄弟姐妹都会相亲相爱吧,怨不得人。

“夫人,老爷方才在外头里走的时候,忽然摔了,头磕在了石头上,您快去看看!”忽然有小厮跑过来,魏淑吓了一跳:“他在哪儿摔的,怎么忽然就摔了,严重不严重?”

“就在南风院外,老爷好像想跟四小姐说什么,但一直犹犹豫豫的,结果踩上一块很滑的青石板,就摔了……”小厮结结巴巴的,魏如意听道这话,忽然想起莎慕曾说过,大姑父跟娄若曾有过一段不可言说的过往,难道大姑父是想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