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对于一期一振的保证, 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态度倾向,虽然这里在座大部分是她的刀剑, 但作为刀剑和拥有了人身,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当然作为一个和他们打过交道,本身又善于观察的人,织田信长对几振刀剑的性格, 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不过, 这样的判断并不足以让她对对方的保证表露出太过于昭然若揭的态度来。
织田信长微微笑了笑,也许是认可一期一振的说词, 也许只是不置可否之后。她再一次扫过眼前这几振刀,便转了话题,“你们被时之政府派到这里来保护这段历史,是要等到这段历史结束才会回去, 还是完成这次任务就会回去”
“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一期一振微微颔首, “等见过您之后, 我们就会返回了。”毕竟, 他们不属于这个时间, 在这里呆得越久, 就越可能对历史产生影响。
如果不是因为织田信长以碎刀来威胁, 在上次消灭时间溯行军之后, 他们已经立刻返回了。
现在既然他们已经做到了答应的事,想来信长大人也不至于会再为难他们,当然到了返回的时候了。
“这样啊, ”织田信长展演而笑,笑容温和,就像给真正好客的主人家一般,“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难得来一次这么远的地方,”可不是嘛,这都多少年的时间了,“要不要留下来住两天。”
真要说起来,这些所谓的刀剑男士们,也算是半个她的老乡了,她都多少年没见过来自现代文明社会的人了。
虽然织田信长并不打算透露出自己来历的与众不同,但怎么说刀剑男士也是她这些年难得遇到的有趣的事,留人下来住上几天,对她来说,也是寻常。
“哈哈哈哈,信长大人太客气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三日月宗近很是客气的婉拒了织田信长的邀请。
“客气没有的,”织田信长笑眯眯的说着惊死人的话,“这里不都几乎是我的刀剑吗,住在我这里不是应该的”她对自己人也好,自己东西也罢,向来大方得很,“至于不是我的刀剑的,就当带朋友来家里玩,我也会热情招待的。”
嗯,当然,在她有钱的时候,如果她也没钱了,那她就会……分期付款。
远在茶室的千宗易打了个喷嚏,微微皱眉。
织田信长的话简直能噎死人,但她说的又是实话,让刃想要反驳都难。
当然也不是每把刀都被噎到,不动行光首先就表示了赞同,甚至可以说是惊喜,“信长大人,我们真的可以住下吗”他真的可以在这里和信长大人住在一起那是不是说,他还有机会见到兰丸
这简直就像是梦里才有的景象啊!
不等织田信长回答,一期一振已经先行开口道,转头对着小短刀,这把四花太刀的话音很温柔,但话意却很坚定,“不行哦,我们来这里本来就已经是不合规矩的了,不能再更多了。”
“可是……”不动行光再次开口想说什么,然而话刚一出口,他也想起什么,咬牙低下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他真的很想很想留在信长大人身边,但他也是刀剑男士,也有自己应尽的责任。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
织田信长倒是没有半分色变的,好像被拒绝了的人不是她一样,“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留了。”顿了顿,织田信长的话有些意味深长,“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食言。”她可是一个遵守约定的人,既然答应了别人告诉她实话就放他们离开,当然要信守诺言。
然后,不等刀剑男士们真正起身告别,织田信长又再次开口,“不过,我能单独和宗三说两句吗”她扇子指向了离她稍远的地方,那振看上去分外艳丽的刀剑。
一句话,举座皆惊,其他刀剑几乎是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宗三左文字的身上。
织田信长却是好整以暇的换了个姿势撑着头,根本不担心对方不答应的样子。
片刻之后,宗三左文字抬起头来,神色仍旧是不变的凄艳,眼底却逐渐透露出一种冷来,“好。”
织田信长轻笑出声,这才对嘛,这才像是她的爱刀,不然她还真的怀疑那把刀到底是不是她的宗三了。
虽然在战场上那种干净利落的手段让她这种怀疑降低了不少。
回廊之上,风铃被微风带起清灵的声音。
织田信长随意的靠在柱子上,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当然不会为难自己,她还等着养好了身体,去给可成报仇呢。
相比起她的随性洒脱,跪坐在她旁边的刀剑就显得有些拘谨了,或者说,那不是拘谨,而是面对这个魔王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紧张。
魔王的刻印,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刻印在刀身之上。
在宗三左文字的沉默中,织田信长目光扫过这把刀剑,这把刀是她在桶狭间一战缴获的刀剑,那是她争霸天下的开端。
他出自名家,刀身锋利清透,正是她最喜欢的类型。
所以哪怕她拥有的刀剑越来越多,也会时不时拿出来欣赏把玩,每次保养都未假他人之手。
她那句我的宗三,虽然有几分戏谑,却也几分真心。
所以,宗三左文字的态度,才让她觉得颇具趣味。
以她的爱刀而论,无论是药研藤四郎那种沉稳豁达,还是不动行光那种对她显然易见的依恋,都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内。
甚至是压切长谷部,虽然开始她没弄清楚为什么那把刀一副要用眼光杀死她的样子,但如果看到眼底深处,就会发现,他不恨她。</p>
表面的怒气,无法掩盖下面波涛汹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