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第四十五章

等秦明月再次醒来,身处在一处黑暗的空间之中,耳旁不远处是打斗声。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脑震荡了,因为她只是稍稍一动,就一阵想吐的感觉。那打斗声离她很远,又很近。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似乎凝滞住了,一抹亮光从外面射入进来。

这光线并不强,似乎就是月光,只是秦明月在黑暗中似乎呆的久了,才会觉得耀目无比。

“秦、秦姑娘,你没事吧”

声音很陌生,反正秦明月没有听过。

“没事,你是”

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绳子松了,秦明月也终于克制住上涌而来的呕意,强撑着去看对方。

一张陌生但十分年轻的脸。

“我是谁不重要,我家主子离开之前,让我保护秦姑娘,说你可能会碰到一些意外。”

离开之前难道说是莫云泊。

顾不得多想,秦明月忙道“谢谢。”

“秦姑娘万万不当如此,我家主子说了,他时时刻刻都想着秦姑娘。当你有危难之时,一定会脚踩七彩祥云出现,拯救你于水火之中。秦姑娘,我家主子对你真心实意,你可”

说到这里,这年轻男子大抵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打住了声,让秦明月坐好,自己则去外头驾着马车,打算送她回去。秦明月莫名其妙失踪,估计秦凤楼那群人得急死。

而车厢中秦明月脑海里还依旧回放着七彩祥云那句话,这句话是现代那会儿无人不知的一个梗,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也是秦明月有次与莫云泊闲聊之时,拿出来当玩笑故事讲的。

当时莫云泊表现得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秦明月还只当他不懂自己的意思,有些不能共鸣的遗憾。万万没想到他竟一直记在心中,且如此细心周到,人离开了还不忘她。可是到底是谁找她麻烦,竟然在这种时候想掳了她走,到底是想干什么

马车往前行了一会儿,突然停住了,外面响起一句我走了,就再没动静。秦明月掀开车帘往外瞧去,恰好是方才她失踪的那个巷子。

这么神神秘秘的,又不是不能见人

心中腹诽,秦明月强撑着下了车,她的头还是很疼,也有些晕,但这巷子太黑,她着实不敢多留。

刚走出巷子,就被一个人冲上来紧紧拉住,“小妹,你上哪儿了,大家都在找你。”

富贵看着秦明月随着庆丰班众人离开了,这才放心的隐没入黑暗之中,一路往前疾驰。

他得给主子去信了,万万没想到主子竟如此神机妙算,他前面刚走没多少日子,后面就出了这事。

同时富贵又想起之前祁煊临走时对他说的那话,“她若是出事被你救下,你一定得把这段话原话照搬告诉她,对了记得提爷名字,你家爷从来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好人。”

想到这里,富贵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忘了留名,可这会儿再转头去说,他总觉得有些画蛇添足。且他想那句话肯定是爷和这秦姑娘之间的暗号,不然何必多说一句。既然是暗号,肯定彼此心里有数,这么想着富贵终于安下心来,也打消了再转头去解释的心思。

秦明月被不知名人士掳走,又被人救了回来,引起了庆丰班众人一阵恐慌。

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得罪了谁,只能归咎于拍花子的不长眼,竟拍到秦明月身上了,也幸好那莫公子是个体贴周到的,竟派了人暗中保护。

真是邀天之幸

这只是大家的想法,秦明月却是一层忧虑在心中,她并没有将救她那人的所言原话照搬,如果真按那人所言,莫云泊应该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会碰上麻烦,可他走之前为何不说

这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秦明月总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还有,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对付自己,为何她竟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实在想不出来个所以然,秦明月只能将之归咎于她多想了,也许那人话里并没有其他意思。

不过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因为接二连三又发生了好几件事,虽没有太明显的迹象,但无一律外都是针对庆丰班,认真说来也是针对她。

直到此时,秦明月才知道上元节这一场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秦明月伤势有些严重,后脑勺处肿了偌大的个包,动作稍微大点儿就会头晕目眩,请了大夫来看过,大夫开了两幅祛瘀消肿的汤药,说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也因此这段时间,秦明月一直杵在房里养伤。

好不容易伤养好了,已经出了正月。早先庆丰班停戏之时,李老板就有些意见,本想顶多过了十五就会开戏,他甚至提前往外订了不少入场票,哪知又出了秦明月受伤一事。这么一拖又是大半个月,早就有不少订了票却没有看到戏的看客抗议,甚至有人说是不是惠丰园坑大家银子,自然戏是要紧着开锣的。

于是在二月初二这日,停了已久的白蛇后传再次登上戏台与大家见面。

其实许多人早就看过结局了,但架不住还有许多人没看过,其实现在演的几折都是跟在以前开的加场后面演的。当然也不止没看过的,还有许多看过一次再来回顾一遍的戏迷。

新年首演当日,自然是满堂红。

报赏的伙计宛如打了鸡血似的,报赏声一声比一声高昂,前面人声鼎沸,后台欢声笑语,一片繁荣景象。

就在这时,戏厅中突然闯进一众彪形大汉,进来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撵人,并开始砸东西。

事情发生的极快,惠丰园的伙计怎么也拦不住,还挨了打,等李老板赶来,戏厅之中早已是一片狼藉,看客们也全部都跑了。

后台的秦明月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只是大家一致不让她出来,一直等到李老板来后,那群闹事人也走了,她才从后台出来。

李老板脸黑如抹了锅烟,“一群没用的东西,就这么让人砸了场子,你们都是些干什么吃的”

旁边一众鼻青脸肿的伙计,个个垂着头,宛如打了霜的茄子。

“老板,实在不是咱们无用,而是这些人进来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撵人砸物,咱们也拦了,可您瞅瞅。”

地上还躺了几个伙计,或是捂着胸口,或是捂着肚子,呼痛声不绝于耳。

“还是先紧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看看吧。”秦明月出声道。

再大的事,还是人命要紧,其实这些伙计们也尽力了,谁能想到这群人如此蛮横不讲理。

李老板也不是眼里没有人命的主,认真说来他挺是会收买人心,不然这次也不会这么多人受了伤。搁在那种对下面人不好的东家,这些伙计们哪会拼命去拦,顶多做个样子就不错了。毕竟这些跑堂伙计也只是来打杂的,又不是卖进来的,还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一阵人仰马翻后,所有受伤的伙计都被抬下去安置了。

李老板面黑如铁,但还是安慰庆丰班的人不要害怕,这事他会处理。他并没有多想,只当是生意上的老对头,特意来报复砸场。

至于这老对头是谁,自然不用多想,李老板觉得安庆楼的可能性最大。因为自打上次安庆楼被坑后,就陷入门罗可雀的境地,好几次李老板在外面碰到马老板,都能看到他脸阴沉沉的。

李老板并没有多说,匆匆忙忙离开了,显然是去查是不是安庆楼在背后动了手脚。而秦明月嘴里虽没有说什么,但心中还是笼罩了一层阴霾。

连着几日,惠丰园都是一片低迷的气氛。

那日之后,李老板也去查了,可无论他怎么查,都和安庆楼没什么关系。

可不是安庆楼又是谁李老板将这么多年来得罪过的人都在心里列举了一下,发现那些人还真没什么能力做出这种事来。

总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不做生意,所以那被砸得一片狼藉的戏厅很快就被布置收拾好,再度启用了。而惠丰园也不止这一处戏厅,别处虽也受了影响,但影响并不大,顶多就是有人会询问两句,或是私下里议论一番罢了。

至于庆丰班这边,本就没受到多大的惊吓,等戏厅重新布置好,就又开始登台。

一场戏演罢,下面满堂喝彩。

正当报赏的伙计开始报赏时,大门外又冲进一群人,还是上次砸场子的那群蓝衫人。

这次闹得比上次大多了,因为李老板早有提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戏园子门前专门安排了不少人守着。但凡看到这种大批人马的,一概不允许进,可是人家本就是闹事来的,似乎早有准备,人数也比上次多,所以人家是一路打进来的。

冲进了戏厅,就是一通赶人和乱砸,砸完了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李老板早就收到信来了,气得在一旁直跳脚。他来了就上前询问带头人是谁,可根本没人理他。想跟人家动手,可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再说他也不敢,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扬长而来,又扬长而去。

事情终于显得严重起来,若说第一次可能是有人因私怨报复,而再这么来一次,明显就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上次的事后,李老板没有报官,这次事罢之后就去报了官。府衙那边只拍了一个衙役过来,看了下情况,只说了一些官面上的话,人就走了。

其实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李老板心中也有数指望官府是没什么用的。那些人即没有什么标志性特征,来了什么话也不说,砸完了场子就走,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路人马。

他几乎把手里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依旧没有结果,无奈之下只能去了趟刘家找刘茂。

可惜刘茂不在家,据下人说是回祖籍老家了。

压箱底的靠山如今靠不住了,这次李老板彻底慌了。

同时,秦明月也是心情沉重。

若说第一次是针对戏园子,可这第二次,她怎么都总是不由自主会往上元节那日她被人掳的事联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