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捉虫)(1 / 2)

第七十四章

之后又有一拨搜山的兵卒发现了这处陷阱,令人庆幸的是这些人也没发现异常。

再之后就没人来了,四周恢复到一片寂静的模样,又等了许久,再未听到其他别的动静,两人才知道这一劫是躲过去了。

秦明月早已是昏昏欲睡,是累的,也是惊吓之后的松懈,能让她一直撑着,还是心底最后的那点警醒。

“那咱们现在离开不”

“等天亮了再说,你若是困了,就睡吧。”

于是秦明月就真睡了,祁煊也睡了,两人互相依偎在这处狭小的空间中,沉沉陷入梦乡。

到了第二天早上,是祁煊将秦明月叫醒的。

“我先上去看看情况,顺便找些吃的。”

丢下这话,祁煊就上去了。

秦明月抱着膝坐在原地等,等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祁煊才又回来。

手里拎着一个用不知名树叶做外皮的叶包,打开后里面放了一只热气腾腾的烤鸡,还有几个青果子。

秦明月有些诧异“你从哪儿弄来的鸡,还有这些果子”

“抓的,果子是抓野鸡时从树上摘的,看模样怕是有些酸,不过用来换换口还是可以的。快吃吧,吃完了咱们就走。”

这种时候可没有什么一大早上不吃太油腻之说,认真说来,秦明月早已是前胸贴后背的状态。祁煊撕了个鸡腿给她,她抱着就啃了起来。

她吃了一个鸡腿,还有一块儿鸡胸肉,并一个微微有些发涩的果子,才算罢了。其实她并没有吃饱,可这只鸡并不大,而祁煊在两人中担着主力的角色,他体力耗费甚大,食量又大,所以她下意识就把大部分的食物留给了他。

“小猫崽子的食量”祁煊咕哝了一声。

等他也吃完后,秦明月主动将残渣碎屑收拾了一下,放进叶包里,搁在角落处。没水,什么也没有,梳洗是不用想的,她吸取了昨日的教训,将自己的裙摆从中间撕开,然后分开绑在两条腿上,又找了块儿布将头发包了起来。

一切不图好看,只图没有负累。

祁煊比她就利索多了,他早在外面的时候,就收拾妥当了。

两人准备好后,祁煊蹲下,秦明月怔了一下,也没有推拒就伏在他背上。

祁煊能很明显感觉到她不再如以往那般抗拒他,所以一早上心情都是极好的。他咧了下嘴,一只手反背着将她环紧,然后身手敏捷地用一只手就攀了上去。

到了地面,他也未将秦明月放下了,就这么背着她快速地消失在这片山林之中。

其实早在之前的时候,祁煊就探好了路,此时行走起来自然宛若神助。

秦明月是不认识路的,一路上只靠祁煊辨认方向,也不知他到底是根据什么判断方向的,反正一路就没见他停顿过。

越走荒凉,一路杳无人烟。又翻过了一座小山,一直走到快中午时候,才来到一处荒僻的小山村。

从外面望去,小山村的人家并不多,大约只有十几户的模样。

“咱们要不要进去”见祁煊停下脚步,伏在他背上的秦明月问道。

“我去,你不去。”

祁煊寻了棵树,手脚利索地爬了上去,将秦明月放在树杈上,交代她藏好自己,才又下了树,一路往村子里行去。

过了一会儿,他从村子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包东西。先将秦明月从树上接了下来,两人便去找了个背人的地处。

“这里太穷了,我就找了两身衣裳,和这些。”

一身深蓝色的男人衣裳,还有一身酱红色的女人衣裳,都是粗布的,上面补丁摞补丁。还有几个疑是玉米饼子的东西,黑黄的黑黄的,似乎贴饼子的时候,火候不小心过了,有些焦糊。

“你偷人家东西”秦明月诧异道。

倒不是指责,而是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干。

“什么偷不偷的,我在那户人家的家里放了银子,咱们穿成这样,目标太明显了,必须得换一身。”

秦明月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不知道祁煊所谓的放银子,就是把银子随意地扔在人家鸡舍里,大抵这户人家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银子的。

倒不是祁煊故意戏耍人,而是谨慎为上。他所携带的并没有银角子,除了银票,就只有几锭金子。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给人家金子,那就是在给人家也是给自己招祸。谁知道这户人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嘴能不能把上门,若是河督署那群人寻了过来,指不定走漏了风声。

“亏得我寻了好几家,可这衣裳还是太埋汰了。”祁煊一脸嫌弃道。

到底没有矫情,他当着秦明月面就把身上衣裳解了开,打算当场换上。

“你就不能找个背人的地方”秦明月跺了一下脚,躲到一颗大树后面。

祁煊笑话她“背什么人,这荒山野岭哪有人”说着,他反应过来,“你是内人,不算外人,所以不用背。”

秦明月才懒得理他,说了一句让他不准过来,就躲在树后换衣裳了。

等换了衣裳出来,赫然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农家小媳妇。

除了皮肤白了些,五官漂亮精致了些,其他地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而祁煊也赫然变成了一个身形壮硕的农家汉子,当然这要撇除他一身匪气,还有身上那股不经意会流露出来的尊贵气质再去看。

“可惜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能再乔装一下更好。”秦明月演戏多年,简单的利用道具乔装打扮,还是懂一些的。

祁煊道“既然已经见到了人烟,这附近肯定还有其他村子,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进村,借住或是从村民们手里买些东西都可。”

不容多说,两人又开始赶路,在天擦黑的时候,才又来到一个小村庄。

尘土飞扬的乡间小道上,慢悠悠的行着一辆牛车。

最前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裳,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里拿着一根柳树枝搓成的鞭子,时不时的扬鞭抽一下牛。

他体格壮硕,像头蛮牛,相貌倒是不差,只可惜左脸上偌大一块儿青色胎记,损了这好相貌。他的身后的位置坐着一个小媳妇,似乎有些病怏怏的,脸色蜡黄,头上包了块儿灰扑扑的帕子,越发显得人病弱。

“你说咱们这像不像是乡下人赶集,汉子带着小媳妇上街扯花布做衣裳,讨自家女人开心”

打从祁煊从一个农户手里买了这辆牛车,他就仿若是进入了一种角色扮演的状态中,寻常嘴里总是爷、爷的,现在则都成了我。一路行走过来,碰到有同行的村民什么的,还会跟人唠两句,可把秦明月看得无语至极。

不过她并没有制止,显然祁煊这样,更有利于他们接下来的路程。也是河督署的那群人估计没捉到两人,显然有些狗急跳墙了,看似祁煊二人走了不少路,实则这地方离武陟县并不远,一路上总能看见有成群结队的河营兵卒沿路排查。

这边秦明月听到话后,还没来得及搭腔。那边祁煊见后面走来一老汉,就特意放慢了速度。这老汉肩上挑着扁担,扁担前后各挂了一个箩筐,其中一个箩筐里放着几袋子东西,而另一个箩筐里则是坐了个小男娃。老汉已经上了年纪,还要挑着这么重的挑子,他忙把车停下。

“大叔,您上哪儿啊,若是顺路,小子捎您一程。”

老汉将挑子放下,抹了一把汗,“你是哪个村的后生,真是好心肠。县太爷在镇上发粮食,这不,我脚程慢,就特意赶早来了。”

“那真是刚好,我们也打算去镇上。”

其实祁煊并不意外这老汉是去镇上拿赈济粮食,因为这两日总能见到附近的村民成群结队一同上路。也是这附近周遭地势高,受灾并不严重,若是换成其他地方,大抵是见不到这种热闹的场面。

不过现如今朝廷赈恤事宜早已步入正轨,老百姓们的日子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虽各地还是显得有些萧条,但想必要不了许久,老百姓们就又能开始安居乐业。

祁煊下车帮着老汉将箩筐搬到车上,又等那老汉和孙子坐上牛,才又赶了牛车往前行去。

老汉抱着孙子坐在秦明月对面,秦明月见那孩子面黄肌瘦,神情怯弱,忍不住就从身边一个小篮子里拿了个果子递给他。

“使不得,使不得,坐了你们的车,哪能还吃你们的东西。”老汉忙拒道。

秦明月一把将果子塞到小男娃手里,并道“这不当啥,这些果子是我男人在山里采的,野生野长,不花钱的东西,给孩子吃。”

前面赶车的祁煊,听到这句我男人,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回头分神道“大叔你千万别客气,就是一些树上摘的果子,我这媳妇是个体弱的,寻常吃饭总是嘴里没滋味,就摘了哄她吃饭。她也吃不了几个,放在那里都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