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需要的是赈济,是移民宽地,而不是什么寅吃卯粮的贷款
司马光已经卧床,不过经过苏油解释之后,方发现此法当中的巨大漏洞,要苏油扶着他强自入朝,于帘前奏曰“是何奸邪,劝陛下复行此事”
两人不知道是范纯仁的主意,还都以为是曾布,等苏油见到范纯仁脸都白了,偷偷后退一步低头不语,才知道自己和司马光都误判了。
苏油赶紧打岔“经济之道,也有专精,如今朝中熟知者不多。”
“不过好在吕公行集议之制,所有人都能够畅所欲言,一计之拙,亦得广思所正。”
“司马公以之为奸邪,臣以为倒也过了,不过朝中两制以上官员,应该读读安石相公的经济论,张公的金融论。”
“那道疏奏臣读过,里边有一条说得很正确,即国用乃天下之本。”
“庆历后大权为刘氏戚党所控,国家纳税田亩减少一半,已经影响到国本。”
“臣以为真宗皇帝若知其危害,必致不行。其事之所以发生,不知也。”
“臣还是那个意见,如今秋收在望,局面紧急,未若删繁就简,令各路常平依旧法施行,青苗钱一应罢去,常平仓的主要功能,还是在于调控粮价,如要滋息,亦需待分立出灾备仓后,独立再分拨一仓施行。”
“青苗旧欠,视户等酌情减除,五等以下全免,三四等除旧欠二分之息,一二等如故。”
“元支本钱,验见欠多少分料,分三年次随二税纳完。”
高滔滔说道“户部那边,以为司徒之议如何”
李常哪里说得出什么好歹来,巧妙地转移话题“臣近日也在研读原三司制度,发现我朝地官一个重大缺陷。”
“哦”
李常躬身道“我朝科举入官,得中者多不通经济,历朝称能者,无出张方平。”
“次如赵抃,薛向,稍有创建。唐介,包拯,清忠自守。”
“其余多托于胥吏,不明要旨。”
“臣想请太皇太后令户部整录熙丰会计统计条议,定为法要,庶几让后任者知国用之纲令行则。”
高滔滔在帘后问道“那谁来做这事儿”
所有人都看向苏油,太皇太后这话多余了,国朝最大的散财童子苏司徒不杵这儿的吗
一时间,苏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除了诸多如宏观和微观、静态与动态、结构与单元、对称与发展、物质与知识、价格与价值、规范与管理、逻辑与历史等诸多名词,最起码,包括了经济对象、性质、方法、结构、本质、功能、意义等诸多方面的内容。
这已经是经济学的概念了,也是苏油想搞一个经济学院来专门研究的东西,一时间浮想联翩,竟然楞在了那里。
就听高滔滔问道“司徒司徒”
侍御史苏元贞也在场,咳嗽了一声,才让苏油醒转了过来,赶紧躬身道“臣刚刚想到了一个课题,因此失礼了。”
高滔滔笑了“司徒在大学堂待得久了,想来近日又有所得,跟我们说说吧。”
刚刚想的那些实在是有些高深,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要指望殿内这帮子人能够理解,反倒是王安石经济论中那一套比较适合作为教材。
其实王安石的经济论就是大宋版的国富论,但是苏油觉得,可以给大宋君臣进进阶,做一做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的启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