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是应当择内臣十人,专任皇帝学习方面事务,平日里经筵祗应,同时伺候起居,皇帝的一切事情,都要让经筵官知晓,以方便教育纠正。
第五就是要尊重老师,经筵臣僚,侍者皆坐,而讲者独立,于礼为悖。
要求教师坐讲,以养主上尊儒重道之心。
最后就是提升经筵官的地位,“臣以为天下重任,惟宰相与经筵。”
“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经筵,由此言之,安得不以为重”
高滔滔认为很有道理,全部答应了下来。
但是赵煦给气坏了,写信给苏油告状,这个老冬烘不想要我过好日子了,司徒快来救命啊
正好文彦博已经入京,苏油要去拜见,于是坐上火车回到汴京。
皇帝开经第一堂课,宰执重臣们都要参与旁听,这是国家表示对教育的重视。
宫中听讲经的地方,在讲簋所或者资善堂,其中资善堂是皇子学习的地方,讲簋所是皇帝听讲的地方。
程颐的名声学问是没有问题的,今天还是他第一次亮相,对他感兴趣的人也不少。
苏油背着个皮书包走过来,红颜鹤发精神矍铄的文彦博看到他“小师弟居养三十年,气质算是出来了。”
苏油赶紧拱手为礼“苏油拜见师兄。”
说起来两人关系密切,相互支援,但是正儿八经见面的时候,真没几回。
大宋官场,非常忌惮同门,师生这种关系的牵扯,因为这是产生朋党的因由。
然而忌惮归忌惮,该产生的朋党一样也没少。
更有趣的是凡事却又有特例,比如文彦博和苏油之间,就已经不用顾忌这些了。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文彦博摆明了是司马光和高滔滔害怕自己镇不住场子而请回来的大神,用后世的话讲叫返聘,和苏油的名望都非常高,已经超脱了官场的约束。
用现在的说法,二人同在“师臣”,平日里负责与皇帝“坐而论道”,“不宜烦以吏事”。
而且苏油与文彦博之间已经没有了什么利害关系,文彦博是当过几次宰相的人,没什么需要倚仗苏油帮助的地方。
而苏油也是所有人公认的宰执人选,不做宰相只是为了让司马光吕公著面子好看而已,并不是他能力不行,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倚仗文彦博帮助的地方。
称呼上师兄师弟地乱喊,但是立身处世皆合制度,大公无私;相比表面使劲撇清,私底下勾连交通,如王珪蔡确那般,是两番天地。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如此相称,反而显得坦荡。
文彦博的脾气类似章惇,但是他比章惇有一个优点,就是虽然对同僚颐指气使盛气凌人,对皇帝、皇室却非常的尊敬和忠诚。
这种尊敬体现在礼节上,也在于对制度的遵守上。
俩师兄弟不愧都是龙老头的学生,哪怕龙椅上坐着的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但是只要他的身份是皇帝,那作为臣子该尽的礼数,两人也绝不会因为皇帝年纪太小,就不把该走的制度流程走完。
这一点上,师兄弟俩比司马光、吕公著都还要强。
苏油也经常用老头作为例子教育章惇,看看你那暴脾气,好歹分分对象行不行
没一会儿,赵煦也到了,还有扁罐和陈梧陪同着,手里拿着一枝柳条,看样子是刚刚从花园里折的。
见到苏油,赵煦不禁有些开心表露出来,不过转眼压抑下去,只是过来给文彦博和苏油问好。
看到赵煦手里的柳枝,苏油知道后宫装修已经差不多告一段落,现在只剩下最后的花园工程了,便问道“陛下已经移住新宫了”
赵煦点头“是的,不过遵循司徒物尽其用的教导,我让苏轶将家具陈设都搬了回来,就添置了一些书架、沙发椅子之类。”
这事情苏油之前已经听扁罐讲过,赵煦将新宫里的家具陈设,全部换成了自己父亲用过的。
之前旧宫有一张书桌,高滔滔嫌有些旧,让人撤走换了新的,结果赵煦放学回来发现,又叫人将那张旧桌子搬了回来。
苏油经常和赵煦讲他父亲的故事,在赵煦的心目中,赵顼的形象很高大,很丰满。
赵顼在苏油的嘴里,和别的臣子嘴里,和司马光最近在修的神宗实录里,都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