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人的唱声,华可芳只觉得心里一个咯噔。
津齐银行可以说是华可芳最大的债主,华可芳在银行里贷了三十多万两银子。如果津齐银行对华可芳发难突然收回贷款,华可芳可当真是要倾家荡产变卖家当了。
当然,华可芳坚信津齐银行不会这么做。银行做事全靠一个信用,如果今天津齐银行突然收回贷款把华氏农械厂整垮,那以后哪个商人还敢和银行贷款?银行这样搞垮一家还有前途的企业,等于自己搞垮自己的信誉。
那以后银行的贷款就是不要利息,也没人敢贷了。
不过无论如何,崔文定作为银行行长轻慢不得。华可芳站起来拂了拂衣衫前襟,大跨步往门外迎去。
“崔行长,你怎么亲自驾到?”
周围那些看风向的华家小债主见银行分行行长来了,一个个站定在华家院子里看热闹。此时华家的动向事关债主的几千、几万两银子,这些债主一个个全然不顾礼数了,站在华家院子里就像是旁观法院打官司似的。
就连门外,也有不少听到风声的好事者推推搡搡地挤进了华家的院子,站在影壁旁边看起了热闹。华家的门人呼喝怒骂这些看热闹的人,却拿这些人一点办法没有。
华家再有钱,政治地位上也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挤进他家里看热闹不算大事,好事者不怕。
崔文定扫视了一圈华家的环境,朝华可芳问道:“我听说华氏农械厂亏损停产了?”
华可芳此时对着银行行长,当真是不愿意说自己是亏损停产。要知道银行那是晴天打伞雨天收伞的角色,一碰到企业经营问题,银行往往都是抽身而去。在银行面前承认自己企业境况不佳,就等于对银行说你来整我吧!
但是华可芳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当初为了停产逼宫齐王,商会的会员们已经统一口径说全行业亏损。如今这个谎无论如何得继续编下去,否则到时候齐王说自己阴谋串联扰乱社会秩序,那就是大罪了。
华可芳哭丧着脸,说道:“是有一点小亏损!”
崔文定追问道:“停产多久了?”
华可芳瞪了一眼崔文定,暗道这个崔文定来者不善啊。
崔文定是李植的亲岳丈,最近范家庄总商会掀起这么大阵仗逼宫李植,崔文定能不知道?恐怕对于范家庄商会的会员停产情况,崔文定比华可芳更清楚。这显然是一个明知故问。
华可芳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道:”崔行长不知道?停产一个月了。“
崔文定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
指着身后的三名银行员工,他说道:“华氏农械厂是范家庄的大企业,是津齐银行最大的客户,从津齐银行借了三十多万两银子的贷款。这么大的一笔款项我们不能不上心。所以现在华氏农械厂出了问题,我们要入厂进行信贷检查,确认我们贷款的安全性。”
听到崔文定的话,华可芳当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银行进行信贷检查,这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如果华可芳拒绝,那银行就真的有理由立即停贷,收回所有的贷款,整垮华氏农械厂。
华可芳已经确认崔文定是李植派来对付自己的了,不禁冷笑了一声:”可以!检查!任意检查!“
一抖衣襟,华可芳大声朝下人喊道:”备马!去厂里检查!“
听到华可芳和崔文定的话,周围围观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