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梦里，我总记着这个跟我吵架的人已经不在了，我都不舍得大声地骂他。怕声音大了，这个梦就断了。克莱文就会特别疑惑地问我为什么变得这么乖了，为什么不跟他吵架了。”

奥莉薇讲着讲着，眼眶就开始红润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又道，“昨天晚上的梦里，他终于不再跟我吵架，也不是少年时候的模样。他穿着最后一次离开纽约去往日内瓦的那身衣服，灰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背着一个双肩包。他站在我们家门口，絮絮叨叨地跟我讲话。”

“我清楚地记得，他最后一次离开家，特别啰嗦，他告诉我杰瑞这样的商人太势力，让我擦亮眼睛不要认错人。他特别怕我做傻事，叫我跟杰瑞亲热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戴套，如果杰瑞辜负了我，就让我给她打电话…”

奥莉薇当时就站在克莱文的面前，她听着哥哥讲杰瑞的种种不好，心里是有些生气的。但想到哥哥就要走了，她就忍下了想要和克莱文吵架的想法。

“可在昨晚的梦里，他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同样的地方，跟我讲的话却全部变了。他一直在讲你的好，说你是一个多么坚毅的人，说你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说他有多么多么地迷恋你，说他有多么多么的希望你幸福…”

奥莉薇讲到最后，声音中终于多了一些哭音。

季饮冰心里也特别难受。

她抱住奥莉薇，安慰她，“奥莉薇，你别哭，不要哭，我知道你很想他，事实上，我也很想念他。但有什么办法，克莱文已经走了，他会永远活在天堂，会看着你幸福，看着你肚子里的宝宝平安降生。”

奥莉薇搂住季饮冰，她哽咽到泣不成声，她抽抽噎噎地跟季饮冰说，“你一定要幸福，他把活下去的机会给了你，你必须幸福，冰，你不幸福，就是对克莱文的辜负。”

季饮冰也红了眼眶。

她道，“好，我一定幸福。”

送走奥莉薇，季饮冰的情绪很低，心里难受得慌。

言诺其实并没有回屋，他一直就靠墙站在转角的那面墙上。他偷听了奥莉薇跟季饮冰的谈话，心中也特别的不是滋味。他忽然感到害怕，克莱文若还活着，那他一定会是自己跟季饮冰感情生活中，最大的威胁。

不是因为克莱文有多有钱有势，仅仅是因为，他真的爱着季饮冰。

幸好，他死了。

尽管这样的想法很卑鄙，但言诺还是感到庆幸。

季饮冰一个人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这才打开了礼物盒，礼物盒里面的东西很出乎意料，是一张b超单，和一张纸片。季饮冰拿起那b超单，看出上面是一个男婴的图像。

她拿起那张纸，看见上面写着——

这是我和杰瑞的宝贝，我们给他取名克莱文。

季饮冰怔怔地看着照片，低头，思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