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日太后哪怕心灰意冷,却独有一句话说得极对。
他是冷酷无情,连当日太后中容妃之毒亦能隐忍于心不发,而使母亲伤心。
当时的嘉安帝虽能坚持己见,以大事为重,但太后临去之时,他无论再是如何冷静,可也是一个儿子。
那时的皇帝哪怕为了铲除容家而隐忍,可心里不是没有半丝动容的。
他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只是较常人能忍。
正是因为他曾经历过这一切,所以他并不忍心将来的燕追也与他一般,陷入这样艰难的选择里。
既如此,倒不如趁他在生之时,将这些麻烦一举清除。
宫中静得落针可闻,外间传来阵阵脚步声,还夹杂着‘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一股血腥气顺着门缝钻进殿内,让一整天粒米未尽的殿中众人闻着险些忍不住干呕几声。
“臣,容涂英求见皇上。”
殿外容涂英温声的求见,他的身后张巡等人提着染血的刀,刀身上还沾了血迹,刃口都被砍卷,此时那些血顺着刀身往下滴落,不时滴到地上,发出轻轻的‘嗒’的一声。
他好似往常拜见嘉安帝一般,仿佛今夜与平时并没有两样。
只是他语气虽然恭敬,却并没有像平时那般下跪。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好似提起这宣徽殿中的主人时,夹杂了几分轻蔑之色。
“大胆容涂英,朕不召你而入宫,你究竟意欲为何?”
殿内嘉安帝勾了勾嘴角,脸上却作出怒火中烧之色。
殿中几人神色各异,张说是惴惴不安,惶惶不得平静,杜玄臻则是经历过两朝三代,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此时倒是坐得极稳。
唯有高辅阳,在听到容涂英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眼睛亮了亮,失态的站起了身来。
“皇上,臣听说宫中混入忠信郡王府的人,臣只是一心想要护驾,还望皇上恕臣失仪,先将宫门打开,使臣清君侧,保您安危。”
容涂英扬了扬嘴角,接着又道:
“除此之外,臣还有本要奏。”
他一面说着,一面向旁边的张巡等人打了个眼色,几人悄无声息将宫殿牢牢包围住。
殿中有些守备,但人数并不多,绝对不是门外这一千多人马之敌。
宫外形式已落入容涂英掌控之中,今日的嘉安帝就是插翅也难飞。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将来呼风唤雨,执掌朝政时的情景,心情很好,哪怕淋了些雨,仪容并不如以往得体,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了容涂英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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