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侣钟出列:“刘大人,陕西巡抚许大人至今未曾上奏灾情。您这话说早了。”
在京师送粮运抵河套的第二天,有人瞧见千石粮食从河套偷运到京师。太子有高产种子的谎话不攻自破。众人猜测河套承受不了20万灾民和故意放去的几万流民。
于是乎,京师通往河套的水泥路遭到破坏。从紫荆关到京师之间的道路常常阻塞,一会儿是滚落的山石,一会儿堆满小商队掉落的货物。紫荆关到大同的路时常坑坑洼洼。
河套和京师的物资往来变得十分困难。西厂的队伍一路费尽周折,好不容易从京师走到大同,在大同城外遭遇数千流民抢劫。幸亏运的是农具,没有被流民抢走。这次之后,再也没有听到河套把粮食运回京师的传闻。
没过多久,河套只许进不许出,彻底和京师断了往来。京师无法收到河套的消息,大家猜测河套出现乱相。
侣钟并不相信河套出乱子的说法。河套有杨廷和、周经、徐贯,还有耿直不怕死的彭程,若真的出现民变,他们一定能想法子给京师送信。
“侣尚书,户部还有粮食吗?”谢迁扫来锐利的眼神。
侣钟简短地回道:“没有。”
谢迁犀利地问:“不管陕西的灾情如何,朝廷都没有粮食救助。万一缺粮造成民变,该如何处理?”
侣钟无言以对。
寂静无声的奉天殿变得有些阴冷。
吏部给事中林廷玉上奏:“臣以为此次灾祸乃上天示警。先帝设都察院、六部给事中开言路。然十五位御史同时‘心疾’,御史王绶死于北镇抚司诏狱。天理昭彰!”
御史燕忠进言:“陛下继位初革传升文官,今又升数百匠役为官。和陛下的初政相背。”
河套迁入的大量百姓拖累内行厂、西厂的发展。使得内行厂人心不稳。陛下为了安抚内行厂众人,提拔出色的技师当官,瞬间稳定京师内行厂的人心。庞大的内行厂是太子无法无天的依仗,必须要被清除。
“陛下继位初逐番僧佛子,斩妖僧。然此次竟然让番僧入宫设坛庆赞。”又有御史发难。
河套竟然容许建立番僧寺院,太子身边有番僧出没。令他们浮想联翩。
“恳请陛下下罪己诏!”林廷玉下跪请求。逼陛下下罪己诏的缘由,大部分是因为太子失德。即便陛下不迁怒太子,也会对太子不满。
朱寿可把弘治帝坑得不轻。
奉天殿内外一片哗然。
有官员赞同,也有反对。双方唇枪舌战不休。
弘治帝双眼充满怒气,龙袍下的双手紧握,脸上带着气愤的红晕。冷嗖嗖的目光在三位阁老身上打转。
太祖罢相,结束两千多年来相权和皇权的相争。可笑的是,一百多年后皇帝的权利还是被压制。弘治帝不是被大臣在朝上骂得最惨的皇帝。仁宗病弥留之际还对夏原吉说:“李时勉侮辱朕!”。还有先帝也没逃过大臣们的口诛笔伐。
“三位阁老也觉得朕需要下罪己诏?”弘治帝面无表情,不冷不热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