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一眼,感觉自己仿佛能在他的视线下被冻成冰块。
九个月前曾在波士顿丛林里与她险些共赴生死的人就站在那,面无表情的,淡淡的,看着她。
直到终于相见的这一刻,封凌才前所未有的意识到,她和厉南衡这九个月以来偶尔的擦身而过,基本都等同于根本没见过,甚至连目光的偶然相对都是很陌生疏离的。
在她的脑海里,厉南衡想要欺负她的时候,也就只是大半夜的将她拖出去,给她施加魔鬼训练,将她的体力耗尽,看着她累到趴在地上起不来,然后居高临下的等着她一句求饶。
或者是他的坦诚,他对别人的冷淡无情,他的意气风发,他对她的耐心火热,那时候的他眼里只有她,只要有她经过的地方,必然有他目光的跟随。
然而此刻,面无表情站在楼梯口的男人,穿着黑色的战服,剥削利落的短发,硬朗清俊的五官,仿佛仍然是当初的他,又仿佛和曾经的他不太相同。
他的头发以前就很短,现在好像是更短了许多,干净利落。
相比九个月前他看起来过于的清瘦和身负重伤时的憔悴,如今他看起来又像从前一样,只是笔挺的站在那里,看上去都有着一种暗藏不动的力量感。
气质好像是不太一样了。
也不能说是气质。
只能说是站在她面前时的目光与浑身透出来的态度,都是淡漠而疏冷的。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目光与她在半空中对上,无悲无喜,仿佛仿佛像是在看着陌生人似的。
这样眼神让封凌想起前几个月,她跟着里特德夫妇参加的那场晚宴,当时也是这样目光的交错,可他眼中毫无情绪,冷的让她怀疑这世界上会不会还有第二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否则怎么会这么冷。
现在看见他站在这里,封凌腿上刚刚那种麻痹感也消失了,她站直了身子。
千百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时间也仅仅只是几秒而己。
她看着他,直接说:“听说墨先生准备在XI基地里挑选一个得力的人手去海城保护墨太太的安全,墨太太毕竟是个女人,身边有一个女保镖的话也更方便些,我打算去海城接手这份保镖的工作,你给我签个字吧。”
说完之后,封凌收回目光,努力稳住心神,继续的站在那里说:“只要你给我签个字,我马上就可以离开。”
厉南衡却是目光疏离的淡看了她两眼,然后直接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径直走了过来,却没在她面前站定,而是擦身而过,到了他自己房间门口,打开了门,直接头也不回的进了门,再直接关了门,一句话都没有说。
封凌站在门外看着那道关上的门,怔了十几秒,心跳都滞了滞,脸上刚刚维持住的那份平静顷刻间有些垮塌的意思。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男人当初在重伤昏迷之前,哑声在她耳边说的这一句,再一次在她的耳边回荡。
简短的擦身而过,仿佛陌生人一样的态度,将过往与今日分隔出一条楚河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