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明珠被噎了一下，瞬间怒然的咬了一下牙，骤然抬起手就要毫不客气的去拽封凌的领口，封凌却在她的手即将碰到自己衣服的刹那间不着痕迹的向后避了一下，没让她碰。

“不想跟我多说，却还是肯来见我，看样子你对封家虽然没有感情，但心里其实很纠结是么？”封明珠忍着脾气冷笑着看她：“你有什么好纠结的？你以为自己就算是流着封家的血，就算真的是当年掉进海里却命大没死的孩子，又能怎么样？二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的人，你以为现在就算你站在封家的大门前，你就能融入得进一个家庭？”

封凌眼色冷淡，嗓音亦是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封小姐的关注点很奇怪，我看起来像是愿意去封家门前站着的人么？”

封明珠再次被噎。

接着，她忽然又嘲讽的一笑：“封凌，你该看得出来我很讨厌你吧？”

“看得出。”封凌回答的很冷淡。

“以前对你是讨厌，可当我知道你竟然就是那个本应该早死的自己的亲妹妹的时候，我对你也就变成恨了。”封明珠盯着她的眼睛：“你毁了我，封凌，是你毁了我本来应该幸福无忧的生活，你的阴影从小伴随我到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有多恨你？你一个二十年前就该死的人，凭什么现在忽然出现？”

封明珠抬起手，指着封凌的脸：“就因为你，你那年在海上出事，从此之后整个封家的气氛就变了，原本和乐幸福的家庭整天都布满了愁云，以前很疼爱我的爷爷奶奶还有外婆，都因为你而连个笑容都没了，他们甚至连带我去游乐园的心情都没有，他们还请了一群人去家里给你超度，就因为心里怀着对你的思念和愧疚，把整个封家都搞的像是阴间地府一样！”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们每年都要在你生日前后为你摆设灵堂，你知道我每一次看见他们拿着你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坐在那里为你吃斋念佛时，我有多恶心吗？”

“二十年了，二十年都没有被忘记，我也被折磨了二十年！”封明珠咬牙切齿的指着她，瞪着她：“可是你死了就死了吧，我恨的我讨厌的也不过是个早死的小鬼，可你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还抢走了我的一切？你凭什么？啊，封凌？你究竟凭什么？！”

封凌却在这时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丛林里饿着肚子蜷缩在山洞里冷到浑身发抖的模样，她那时候好像……

都没有穿衣服。

狼养大的孩子每天光着身子在丛林里来回穿梭，不懂是非，不辩廉耻，活的根本就不像个人。

她闭了闭眼，本来自以为的平静却被封明珠活活的撕开了一个口子，以着轻到几乎让人听不清的声音反问：“我凭什么？可我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在明知道有血缘的牵绊时，还要对我痛下杀手？”

封明珠的表情一僵，她怔怔的看着封凌：“你说什么？”

封凌睁开眼，直接撞进她的眼里：“你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是么？”

封明珠藏在衣袖里的手渐渐的用力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