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沈清悠悠然答。
昨夜凌晨,从清水湾住宅望出去,街头灯光璀璨晃着他的眼,彼时他想,人生若未有对手该过的如何可悲?
难怪他近几日郁闷的厉害,总觉身旁空荡荡无人分享成功喜悦,后来细细思忖了番,原来,
是少了她。
那么此时他想,即便沈清入了沈氏又如何?盛世与沈氏本就对立面,若二人成了对手在商场山厮杀呢?如此一来,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商海浮沉,大浪淘沙,风云变幻、形势莫测的商业竞争中,成功与失败、兴盛与没落都不可避免。
他与沈清若成了对立面谁更胜一筹?商场中这朵诡异之花到底能花落谁家?
能在谁手中开花结果。
“后来居上?更胜一筹还是互为平手?”高亦安伸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笑意沛然道。
她侧眸,打量人一眼,面带笑意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何止是高亦安觉得人生无味,她亦是如此。
这夜,沁园男主人看准了女主人下班时间放下手中工作,久等之下不见人归来,起初面色尚佳,且能等等,可时间推移许久过后不见其人面色便是黑沉的吓人,让管家一通电话打过去更是阴寒着一张俊脸,吓得一众佣人大气不敢喘,一个个低垂首望着脚尖,恨不得找个地面钻进去。
以往,但凡是陆先生再家,自家太太晨间起身寻人是常有之事。
可近日,太太起身便起身,再未询问过先生去向。
以往,夫妻二人时常在闲暇之余闲庭信步沁园。
可近日,再未有过如此场景,甚至是夫妻二人之间一整日话语不过三句。
如此赤裸裸的变化众人怎会看不出来,此时一个个的都只能低垂首,恨不得将自己变成空气,兢兢业业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生怕惊扰了这夫妻二人。
可今晚,陆先生这股子邪火来的异常快速,烧的整个沁园外焦里嫩。
起先,只是见他坐在沙发上抽烟,而后,许是坐不住了,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渡步,在而后,
伸手哐当一声拉开落地窗站在外间阳台抽烟。
指尖青烟缭绕,男人的脸色随着天色下沉而下沉,直至指针指向八点依旧未见人归来,许是心中郁结之火难以消灭,只见他一脚踹上沙发,高呼了声徐涵,让其备车。
徐涵战战兢兢过来,看了眼自家先生道了句;“太太应当是在回来路上了……。”
眼见陆先生情绪难以掌控,徐涵唯唯诺诺提醒了声,剩下话语却止在他寒光并进的眸子上。
不敢再言语。
八点过五分,徐涵开车载着陆先生去寻人,却不料,车子将将驶下沁园路口便见对面一车辆行驶而来,夜间看不大清车牌号,反倒是看见了熟悉车型,黑色迈巴赫,能走这条路的,除了自家太太还有谁。
路上,徐涵尚且还知晓停车,而沈清即便是看见了,也是一脚油门过去,毫不留情,更甚不用想着能停下车询问了。
她权当没看见。
这厢,陆先生见此,脸色已然是黑如烧了万年锅底。
徐涵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转而识相,返程回了沁园。
陆先生下去不过三五分钟便见自家太太驱车回来,霎时,一众佣人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南茜见此,紧忙寻上来,询问是否有撞见先生,还不待沈清回答,只见陆景行气冲冲从屋外进来,她轻挑眉,看了眼男人对南茜道;“喏、你家先生。”
话语中,如此不屑及云淡风轻,他苦等三四个小时,而她回来就如此简单几个字便想将她打发了。
怎行?
怎行?
走进,嗅了嗅,值得欣慰的是尚未闻到酒味,此时陆先生面色才稍稍好了些。
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沈清身上带着风雨欲来之势,可许久之后,满腔怒火千回百转自己落了空,化成了一道轻声询问,“吃过了?”
一侧佣人见此,狠狠松了口气,生怕先生与太太二人就此在大厅吵起来,如若真是如此,苦的还是他们这群佣人。
而此时南茜在想,夫妻之间先低头的必然是爱的多的那方,虽说陆先生长期在部队,但不得不说,这份婚姻若说感情,他是付出多的一方。
“吃过了,”她点头,浅缓应允了声。
此时沈清尚且带着一份讶异,似是没想到现如今的陆景行还能如之前一般,满腔怒火在千回百转之后自己落了空,化成了一声低声浅问。
亦是没想到他能放低身段在同她如此言语。
“在吃些?”他问。
“不了,吃不下,”沈清微启薄唇,语气淡淡。
而后在陆景行眸光中转身上楼,背影凉凉,周身气质清冷,与往常一般步伐端庄,带着安静与坚韧。
许久之后,当他坐上一国总统公事繁忙时常乘坐专机满天下飞时偶尔会想起自家太太,但能想到的,大多是她落寞顾及的背影,以及她熟睡时的模样。
后来,当夫妻关系出现问题时,他才幡然醒悟,停下手中工作专职陪自家太太。
这且都是后话。
忙碌了一整日的陆先生本意是想等着自家爱人回来一起用餐,但此时爱人回来已然吃过,他还有何胃口?
伸手摆手示意南茜将东西撤走,食欲不振。
南茜话语焦急本想在开口言语,不料自家先生二次摆手,她识相,终止了言语。
——衣帽间——
沈清以为陆景行起码要等吃完晚餐才会上来,于是乎便不急着拿衣服洗澡,反倒是脱了鞋子盘腿坐在衣帽间长凳下,备靠长凳眼神放空望着这琳琅满目的衣衫,思绪却在远飞。
她累了,却一直如陀螺似的转悠,找不到停歇点,今日见了高亦安之后才知晓,自己是真累了,需要休息,但怕休息下来容易胡思乱想,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思绪不定。
她怕,怕自己成了一个靠着臆想过活的怨妇。
带的话是在知己好友面前,才能让她放松心态。
陆景行上楼见其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发愣,站在门口许久之后未抬步进去,此时一人在屋内,一人在屋外,明明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他却觉得与沈清相隔十万八千里,明明触手可及的距离,他却觉得拼尽全力也够不到人。
思及此,他神色悠悠,转身进了书房,靠在座椅上拢手点烟,而后拉开抽屉,将打火机甩进去,动作不轻不重,但足以看出主人何其烦躁,
书房内,男人靠在座椅上吞云吐雾,呼吸之间青烟缭绕,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搭在桌面上,低垂首,神情颓废,似是无可奈何。
英明如他,竟想不出该如何去宽慰自家爱人放下心洁。
他料事如神,料到了自家爱人会离开盛世,却料不到她会如此固守己见,却不轻易松口说何原谅。
相反的,你若想与她细细交谈,等着你的便是离婚之类的话语。
深谋远虑如他,也有束手无策的一天。
真是头疼。
许久之后,桌面手机响起,看了眼号码,伸手接起,那侧幽凉话语流淌出来;“在忙?”
他浅吸了口烟道;“没有。”
“怎么?后院的事情还没解决?”对方听闻他如此语气,一本正经开始揶揄着。
身为好友,只知晓他与自家妻子近日出了些问题,原以为以他的聪明才智足以解决一切,但此时听闻他如此语气,相比是还未解决,不由得问了嘴。
闻此言,男人狠狠叹了口气,重重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眸道;“恩。”
简短的一个字,算是间接性承认。
那方,俞思齐正负手行走于军区基地训练场中间,迎着高悬的月亮与好友通电话,如此美景,原以为二人能好好聊聊,不料好友的颓废的语气终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反倒是转而揶揄道;“想不到我英明神武的路少将也有载在自家老婆身上的时候。”
他笑,神色悠悠然。
陆景行闻此言,眸子浅睁,反驳道;“最起码我是载在自家老婆手上,不像某些人。”
后面的话,不说也罢,二人都懂。
他载,是载在自家爱人身上,而俞思齐载,是载在了别人家老婆身上。
曾几何时,他为了让俞思齐安心去国外陪着某人暗地里受了多少处罚。而俞思齐心里异常明白,若非陆景行三番五次为自己躺雷,也不会有什么被下放的事情发生。
俞思齐闻言,抬眸望了眼高悬于空的明月,俊雅含笑,面色淡淡道;“我若是你,定然不会将自己的婚姻经营的如此模样,得之不易,且行且珍惜。”
俞思齐想,身为男人,他若是结婚了,若那方是自己所爱之人,定然不会同陆景行般将婚姻经营的如此模样。
陆景行抬手,狠吸了口烟,而后伸手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额头缓缓轻柔着;“世间难得双全法。”
他也想两全,但生活与想象不大相同。
挂了好友电话不过数分钟,手机再次响起。
陆槿言的电话可谓是不大及时,他正头疼不已的时候,并不想接任何人电话,可陆槿言似是毅力格外顽强,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如此反反复复三五次过后,他才伸手接起电话,面色沉的快滴出水似的。
“在忙?”陆槿言的开场忙与某人一样。
“不忙,你说,”他道。
伸手拉开抽屉在点了烟,这根烟,是他今日第二十一根烟,细数下来,真是可怕。
他是烟鬼吗?不是。
只会在心烦时偶尔抽根。
由此可见,他今日到底是多心烦。
这厢,陆景行与陆槿言正在通电话,那厢沈清洗完澡出来正在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房门响起,南茜推门而入,见她正在吹头发,站了片刻,在沈清的示意下才敢开口言语;“太太、先生晚上未用餐。”
这话,是提醒。
沈清听得出来。
她想,应该拒绝的,亦或是反问她然后呢?你家先生未用餐与我何干?
可转念一下,今夜回来,南茜带着一众佣人站在客厅,见到她犹如见到救世主的表情格外让人心生愧疚,于是乎便道了句;“端上来吧!一会儿送过去。”
南茜面上一喜,转身下楼去了餐室,再度上楼托盘在手。
陆景行身为国家候选人,身体素质自然是重中之重,沁园每日餐食都由营养师与后厨商量而定,要保证口感优良的同时也要有营养。
食物方面可谓是尤为讲究。
每日,陆景行但凡是再家,一日三餐准点进餐,且进餐数量以及食物样式都有精准控制。
今日,陆先生忙碌一整日晚间未用餐,营养师与后厨以及副官徐涵都将压力推到南茜身上,示意她将晚餐送上来,但素来伺候达官贵人的南茜自然是有眼见力的,此时她送上去的晚餐先生不一定会吃不说兴许还会发火。
如此一来怎么办?求自家太太吧!
虽说她不是什么善人,但此时除了她似乎并无其他方法。
于南茜而言,沈清此人性格难侧,善恶难分,分不清好坏。
你若说她好,她能将你推出去挡枪。
你若说她不好,总统夫人苛责她们时,她能善意为你开脱,以免你受处罚。
今日上来,谁说她不是硬着头皮上来的?
这厢,沈清见南茜端着托盘上来,静坐小会儿才堪堪起身接过她手中托盘,紧抿唇,朝陆景行书房而去。
因手中端着托盘,并未有空闲之手敲门,见房门半掩,借着肩膀推门,不料尚未推开便听见陆景行道出了某人名字,将她前行步伐阻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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