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好了?”男人问。
见沈清呆呆望着自己,男人浅笑,起身迈步过来宽厚的大掌落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揉,笑道;“起来吃早餐。”
疯子,沈清在心里排腹道。
谁知道这男人碗里卖的什么药。
欲要起身之时,撇见床头手机指示灯亮堂着,伸手拿起看了眼,未接来电数十通,而最近一通来自高亦安。
沈清伸手,将电话拨过去,拿着手机进了浴室。
男人沉稳嗓音从那侧传出来;“醒了?”
沈清闻言,伸手挤牙膏的动作一顿,问道;“你怎么知道?”
高亦安浅笑、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章宜说,你今日准备睡到自然醒。”
哦、也是、昨晚跟章宜说了,天大的事情都不要找她,等她睡好了自然会联系她的。
“恩、是这样,”沈清言罢、开始刷牙。
那侧,高亦安听闻声线,一声浅笑溢了出来,看来,还真是刚睡醒。
“江城第一美女才睡醒就给我回电话,我是不是该感到庆幸?”他问。
沈清含糊不清恩了一声,片刻之后刷好牙才道;“你应该感到庆幸的事情多了去了。”
高亦安在她这里得到的课不止是一些特例。
这方,她洗漱好穿着睡衣下楼,粉色吊带随手套上外披,披散着头发,面庞清秀,清晨起来,此情此景与陆景行来说,简直是秀色可餐。
今日的沈清,格外悠闲。
睡衣在身,无多余装饰,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拉开餐椅坐下去,端起眼前牛奶浅缓喝了口,听着那侧言语。
良久之后,沈清浅缓开口,一句高董,打破了陆景行今日份的所有好心情。
哐当一声,将手中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不轻不重的声响吸引了沈清的注意。
抬眸望向他,见男人满面郁结,起身,欲要去阳台接电话。
伸手拉开阳台门之际,男人一声爆喝从身后响起;“沈清。”
恰好,高亦安在那侧言语停止,不偏不倚听到了这带着怒气的轻喝声。
沈清闻言,眉头紧蹙,似是不愿意让高亦安听见她与陆景行之间的争吵声,当然、她们夫妻不和的消息他早已知晓。
“大清早的你想干嘛?”她怒问。
“你是觉得屋里太暖和了想出去挨冻,还是想穿着睡衣出去晃悠让人瞧见?”男人面色及其难看,沉的跟猪肝似的。
沈清闻言,抿了抿唇,罢、陆景行话语有理,她不争。
伸手将手机甩在沙发上转身进餐室用餐。
清晨被人吼,有几人是会心情好的?即便是出发点为了她好。
餐桌上,陆景行花了许久之间压下心头那股子嫉妒感,而后轻唤开口;“对不起、凶你了。”
“恩、”沈清淡淡,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更得沈清牵连甚广,准备如何解决?”陆景行问。
闻言、沈清潜意识里以为这个男人又要让她放弃什么,原本淡淡的面色浓上了一股怒气,看着男人一字一句道;“你妄想我会体会你们官家人从而就此收手。”
阴沉的话语落地,陆景行叹息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头疼的模样。
“我从未如此想过,”他开口解释。
见沈清盯着他,继续开口道;“阿幽、我们之间一路走来存在很多问题,当然,我不否认大部分的问题出在我身上,自你离开后,我想了很多,猛然回首之后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都有解决之道。”
沈清此举,陆景行有所想法,但不在敢贸贸然行动,也不敢先斩后奏,他怕、依着他的想法会将沈清越推越远。
“你想说什么?”沈清不觉得这个男人能说出什么好话语来。
“接下来的事情,我只是在跟你商量,凡是以和为贵,你先答应我不能吵。”先说断后不乱,陆景行如此做,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一点点保障,不想一番交谈之后他又回到了冷宫。
沈清清明的眸子盯着他,妄想看出个所以然来,却徒劳。
而后、伸手端起眼前牛奶杯子,浅缓喝了口,压着心底疑惑道;“你说、我尽量。”
“国税局里有蛀虫,”陆景行想,他如此说,沈清应该懂。
果不其然、话语落地,她一声冷笑从喉间溢出来。
“你想接着我此次对付林更将蛀虫连根拔起,是这意思?”她反问。
“对、”陆景行答,这件事情,他原本可以做的很顺溜,只要煽风点火将事情闹大,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但他不想那样,倘若到最后他坐收了渔翁之利,保不齐沈清会对他有看法,太危险,不能赌,他现在,也赌不起。
沈清闻言,伸手将筷子搁在碗沿上,看着陆景行带着考究,只觉这男人是转了性子,以前做事情从不主动与她言语,今日竟然会告知她。
“你大可像以前一样直接动手,无需告知我你的行事方案,”沈清冷嘲热讽开口。
“那是以前,”陆景行应允,话语稍稍急切。
他不否认自己以前做事情不顾及沈清感受,总是将她放在身后。
但许多事情站的位置同不同,思考点不同。
以前、身旁有威胁。
现在、暂时没有。
“怎么?事业拿到手了就想拯救婚姻了?”
“我从未想过要放弃婚姻,”陆景行否认。
此言落地,沈清不屑冷笑。
陆景行之前干的那些破事并非他一次坦白就能抹消的,她从不轻易原谅别人,犯错就是犯错,妄想通过一次细小的事情让她改观,不可能。
沈清的冷笑被陆景行收进眼里,清晨的清水湾,男人一身家居服,女人一身粉色丝绸丝绸睡衣在身,远远望过去,倒也像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可事实如此吗?
并非。
倘若许久之前出现如此场景,沈清或许会联想到些许什么。
但此时,她只觉得早晨气温较低,陆景行做的早餐比较可口之外,在无其他所想。
伸手,端起杯子静静喝了口牛奶,转而眸光淡淡落在陆景行身上;“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婚姻、最忌讳的就是谈条件。?而沈清、毫不在意。陆景行呢?起先是震楞的,而后转弯一想,商场也好政场也罢,能谈条件证明有商量的余地。“你开口,”陆景行大方应允。?转而似是想到了什么,强调道;“只要不离婚。”对于现在的陆景行来说,沈清做什么他都不管,要什么他都给,只要不离婚、一切都好。
闻言、某人清明的眸子闪了闪。
端起杯子在度浅酌了口牛奶,欲要掩饰自己那带着动荡的眸子。
“想好了在告诉你,”言罢、将刚刚放下去的筷子拿起来,继续用早餐。
男人见此,心头一动;“好。”
晨间,沈清用餐心情异常愉快,或许、受外界影响,又或许、因为睡好了。
这日晚间,茗山别墅,傍晚时分,唐晚说是有朋友约出去喝茶,出了门,沈风临回来时,并未见到人影,听闻管家的一番告知,后者伸手将手中大衣交给管家,站在一侧暖气旁去了去身上寒气。
才站定,沈唅从楼上小跑下来,一头扎进沈风临怀里,后者伸手将她楼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男人话语沉沉,除了这两个字在无过多话语。
站在一侧的秦用见此,微微红了眼,心底却是泛着些许疼痛。
鲜明的对比啊!
沈先生被官司缠身收进看守所,大小姐在外面带着公司员工披巾斩麻过关斩将,缴尽脑汁解救沈先生,而沈唅除了待在屋子里哭哭啼啼时不时过去看看人之外,再无其他。
到最终,享受温暖的却还是她。
如此鲜明的对比,看了怎能不叫人心寒?
沈唅与沈风临更像是父女。
而沈清与沈风临之前更像是有利益关系的合作伙伴。同样是看着长大的两个人,唉~。
傍晚时分的江边,寒风呼啸,凛冽刮来,带着一些刺骨的寒凉,此时、一男一女站在江边无人之处聊着什么。
细细看、定能看出是两个中年男女。
“你疯了?这个时候约我出来?”女人压着嗓子质问。
“我疯了?你现在告诉我该怎么办?”男人怒气腾腾,嗓音低沉看着眼前人,眼冒火光。
“你自己把事情做砸了,我能怎么办?沈风临出来你就怕了?你怕什么?你手上不是有东西
吗?你还怕什么?”激将法用的格外到位。
“我怕什么?我告诉你,沈清已经把毒手伸向我儿子了,而陆景行深更半夜敲响我家门坐在我家沙发上跟我畅谈了两个小时的人生,话语中明里暗里都是让我别自找死路,你说我该怎么办?”男人近乎咆哮的嗓音在这偌大空旷的地方响起。
显得是那么渗人。
女人闻言、眉头一簇;“你说陆景行去找你了?”
黑夜中,女人精致妆容的面孔带着些许狰狞,似是没想到陆景行会插手此次事件,有些难以想通。
果真是千算万算,算漏了陆景行。
“先不急,大不了玉石俱焚,”女人咬牙切齿狠狠开口。
“你想让老子一无所有?”男人凶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你难道不想拉个垫背的?”她问,话语凶恶。
这日夜间江城突然降温,直逼零下,晨间起来,只觉整个屋子暖气有点不受用,夜间,沈清起身上厕所,见床头柜上手机指示灯闪烁,掏起看了眼,而后放下手机。
许是温度骤降,她着一身春季睡衣,有些寒凉,上完厕所洗手的人打了个喷嚏。
才一拉开浴室门,见陆景行掀开被子起来,迈步至一侧茶几上伸手将暖气往上调了调,南方的电暖与北方管道暖气毕竟有所不同。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下雪,”晴了大半个月的天一夜之间突然降了温度,连在屋子里的
人都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沈清应允了声,掀开被子躺进去。
陆景行欲要挪过来,却被她一掀被子直接将自己抱住。
男人见此,微叹了声,翻身仰躺在床上,一手搭在眼帘上,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
次日清晨起来时,天空灰蒙蒙的,一副要亮不亮的架势,沈清坐在床沿看了会儿,而后起身欲要掀开被子起床,眼眸却扫到床位长凳上放着的衣服,羽绒服,毛衣,长裤,秋衣秋裤,一整套都是她的衣服。
静看了一秒,双眼未眨,欲要起身时,房门被人推开,素来在家着一身秋款家居服的男人今日难得穿上了黑色薄款羊毛衫。
见沈清醒来,温软话语响起;“外面天沉的厉害,天气预报说今日会下雪,多穿些,别冻着了。”
话语随意,平常的就好似丈夫对妻子言语的话语声。
沈清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进了浴室。
而陆景行,伸手将被子抖整齐之后迈步至窗台,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开。
初初住在一起的时候,沈清很怕陆景行会将她这张欧式大床上的羽绒被给叠成豆腐块,但好在,她想多了。
无非是陆景行每周三次更换床上用品,每日起床必须要将床单被褥摆放整齐。
这些、只要不是她动手干,都无所谓。
“去不去公司?”陆景行一手搭在浴室门边上,一边问道。
一身黑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坚硬与冷锐。
“去、”沈清答。
“弄快点,送你去,”平日里随着她慢慢悠悠的陆景行今日竟然开口催促了她,什么意思?
正在抹护肤品的沈清侧眸望向他,只听陆景行道;“上午时分我得回趟首都,送你去公司我在走,若是晚间下雪,估摸着就走不了了。”
“我可以自己去,”她答,没必要陆景行如此为难。
“天气阴沉,你开车技术不够,”男人果断拒绝,就差直接了当说她low了。
“不够我也开了那么多年,”沈清反驳。
“开了那么多年还能撞到沁园树上去,你还想反驳?”陆景行今日似是真的有些繁忙,以至于应允沈清话语时少了那么些许斟酌,沈清也懒得在大清早的同他计较。
快速收拾好,换了身衣服下楼。
可下楼时,穿的并非是陆景行给自己挑选的那套衣服,依旧是一身职业装。
正在餐厅摆放筷子碗的人见此,眉头微不可耐的蹙了蹙,极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