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怎样,元卫抱住他之后,他哭声渐歇。不过,脸还是红红的,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头。
“奶娘呢,把奶娘调过来,他应当是饿了。”小心翼翼的抱着,元卫笨拙的晃悠着,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似乎都不知怎样笑了。
秦栀站在一边看着,也不禁眼角犯泪,太不容易了。
“来,你抱抱吧。这些日子一直守在这儿,辛苦了。”看向秦栀,元卫忽然道。秦栀一直待在这儿,是什么想法元卫都知道。
秦栀点点头,她真的很想抱抱。
两个人都几分笨拙的交接,嬷嬷在一旁帮忙,这孩子终于到了秦栀的怀里。
或许真是因为早产吧,这小家伙眼下闭上眼睛睡着了似得。不过,那如同一粒黄豆大小的嘴却微微动着,极是可爱。
元极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怀里的小家伙,面色如常,倒是看不出什么欣喜之意来。
“太不容易了。不过,他属于早产,也不知身体怎么样。应该要太医好好地给他检查检查,该怎样护理他,万不可出错。”如此费力的生下来,可不容有半点闪失。
“没错,得好好看护才是。”元卫用食指点了点那小家伙的脸蛋儿,作为父亲,他显然是无比的开心。对这孩子的喜爱,也溢于言表。这和他平时的作风可完全不一样,毕竟他向来喜好不外露。
“这孩子,很像皇上。”虽说刚生出来皱巴巴,不过的确神似。
“像朕。”元卫笑着点头,这话他爱听。
很快的,奶娘来了,这都是内务局精心挑选出来的。可不是一般人,是从帝都朝臣家中挑选出来的,身康体健,容貌端正,身无异味,奶水也极好。
奶娘将孩子接过去,这边元卫也将太医召了过来。
“元莯也不知怎么样了,我想进去看看。”卧室里没了声音,元莯也不痛叫了,但宫女还在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接生嬷嬷和两个太医都没有出来。
“应当无事了,只是失血过多。”太医在里面说话的声音元极听得到。
“失血过多?生儿育女,简直是拿命在搏。不过,皇上很高兴,你高兴么,做舅舅了。”转身看着元极,他这脸色可看不出高兴来。
“很丑。”元极想了想,随后道。他没见过刚刚生出来的孩子,幼童倒是见过不少,但都很饱满。瞧见刚刚那襁褓里的小东西,和他想象的相差甚大。
秦栀笑脸一僵,随后抬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最好别乱说话,当心皇上不乐意,没瞧他那么高兴么!这应该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他之前只有两个公主。高兴也可以理解,若是我,我也会很高兴。”
元极却不语,这种拿命相抵的事情,他并不赞成。之前他还很期盼她为自己生孩子,可是现在,他反倒觉得,此事延后吧。
终于,太医从卧室里出来了。秦栀快步上前,“太医,娘娘如何了?”
“回世子妃,莯妃娘娘她失血过多,眼下还在昏睡着。臣已给娘娘服下了九还丹,脉象已经平缓正常了。臣今晚会守在这里,不会离开,还请世子妃放心。”太医年纪倒是不大,但说话条理清晰,也让人无端的放下心来。
“好。”秦栀点点头,随后快步的走进卧室。
卧室里,宫女在小心翼翼的给元莯更换衣服,擦拭身体。她流了很多血,同时又出了满身的汗,床上被血和羊水更是弄的湿哒哒的。
宫女手脚麻利,很快将床和元莯里里外外都整理好了。干净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她一直都在睡着,好像没什么感觉。
在床边坐下,秦栀抬手摸了摸元莯的头,还是有些虚汗,不过,她睡得很熟。
也不知她吃了那个什么九还丹效力如何,希望她能顺利的醒来,平安的度过今晚。
陪了她一会儿,她始终都睡得很沉,秦栀缓步的走出卧室。
外面,元卫居然又抱着那小家伙,应该是吃饱了,所以眼下一点动静都没有。元卫抱着的姿势也比刚刚好多了,而且一直在盯着他,脸上带着笑意,越看越喜欢似得。
“咱们走吧。今晚皇上和太医都留在这里,你没必要待在这儿了。”元极走过来,一边低声道。
看向他,秦栀点点头,“不知太医怎么说的?”
“虽是早产,不过身体还好,眼下来看,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元极看着她,她是真的很关心。
“那就好。”秦栀叹口气,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真不希望这孩子再出什么问题,不然的话,元莯的苦都白受了。
元极朝着元卫走过去,低声告辞。秦栀则走到大殿门口,朝着偏殿那儿使了个眼色,一直都在偏殿门口的乔姬也快步的走出来,避开元卫。
直接走出大殿,乔姬扫了一眼还在煎药的小厨房,不由得摇摇头,“女人真是不容易啊,刚刚听着莯妃娘娘的惨叫,我都冒冷汗了。”
“是啊,这回真吓着我了。”秦栀点点头,比想象中的还要不容易。
两个人走出宫门,元极便从后面走了过来。前头引路的小公公弓着腰提着灯笼,三人分前后的朝着移风堂而去。
一路上,元极都没说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这夜里的皇宫显得特别清冷,连乔姬都觉得这地儿不适合居住,住在这里,非得早死不可。
一路回了移风堂,宫人快速的准备晚膳,乔姬去了偏殿,秦栀则与元极缓缓的回了卧室。
“你一路上一言不发的,在想什么呢?”看着那坐在床上的人,秦栀走过去,轻声问道。
抬手,拽着她站到自己面前,元极抬手圈住她的腰,一边看着她,“我在想你年纪尚小,的确应该尽情玩乐才是。”
弯起眉眼,秦栀扣住他的两只耳朵,轻轻地揪扯,一边歪头看着他,“我若真的每天玩乐,确定你不会气的炸毛?是不是今天元莯生产把你吓着了。我的世子爷,居然还有害怕的时候,真稀奇。”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害怕。”拥紧她,元极闭上眼睛贴在她身上。
抱着他的头,秦栀轻轻地顺毛抚摸,“这些事儿以后再说,现在说的确为时过早。如你所说,我的确还是想以玩乐为主,没做好生儿育女的准备呢。”
“嗯。”元极回应了一声,他现在的确也不想急于此事了,太危险了。
顺毛摸了他好一会儿,秦栀才放开手,捧着他的脸推开,“我饿了,要用饭。你昨晚也没睡觉,想来很累。用饭吧,然后休息。明天我早些过去,瞧瞧那个小家伙。”心里惦念,毕竟秦栀可是守了好久,即便那时他还在元莯的肚子里。
“那么丑,有什么喜欢的。”拍了拍她的屁股,元极是不理解她的这种喜欢从何而来。
“你这是舅舅应该说的话么?按照人情世故来说,你现在就应该准备好礼物,明天给你的大外甥送去。居然背地里说他丑,毒舌。”秦栀揉搓着他的脸,他这么说人家孩子丑,也不怕到时报应到自己孩子身上。
抓住她的手,元极若有似无的叹口气,想了想,他应该是想说一些好话的。不过,憋了一会儿,他还是淡淡道:“真的很丑,我无法违心的夸赞他。”
无言,秦栀翻了翻眼睛,随后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卧室。
看着她的背影,元极不由得弯起薄唇,如果是她生的,他肯定不会说丑。
不过,这事儿还是先放放吧,如此危险,自然是能避免则避免。他不希望她涉险,尤其这‘涉险’会因他而促成,他更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