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哈齐把胸膛一挺，道：“别的不说，一个图伦城还没放在小弟眼里！”</p>
努尔哈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舒尔哈齐的肩膀道：“我有一个计划……”</p>
第二日，努尔哈赤召集人手，宣布起兵报仇——当然不是找李成梁，是找尼堪外兰。</p>
果不出所料，努尔哈赤这面复仇的大旗一打，苏可萨浒几位并未归顺尼堪外兰的城主寨主就主动前来找到努尔哈赤，表示愿意和他一起讨伐尼堪外兰。几人商定，几天后一起攻打尼堪外兰的老巢——图伦城。</p>
就在各自准备的时候，有一个人来到了其中萨尔浒城主诺密纳的住处。</p>
在历史记载和各类演义中经常有这种人，两军对垒快要打仗了，忽然有个人来到对方主帅这里说悄悄话，这种人就是说客。</p>
今天这个说客的身份还比较特殊，此人是努尔哈赤的三伯父的第四个儿子，名叫龙敦。</p>
龙敦先找到诺密纳的弟弟奈喀达，神情极其激动。</p>
“兄弟，你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p>
奈喀达一看龙敦的神情，再一听龙敦这话，顿时慌了，忙问其故。</p>
龙敦这才慢慢道来：“如今大明朝都要帮助布库录大人，在嘉板帮助布库录修筑城池，让他做我们建州的首领，何况哈达部也帮助他。局面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兄弟还归顺努尔哈赤干嘛？这不是找死吗？”</p>
奈喀达一听，有道理啊！</p>
他立刻找到大哥诺密纳，把事情原委一说，真不愧是兄弟，诺密纳也是如梦方醒，当即表示，攻打图伦城这事，我萨尔浒城不参加了。</p>
对于努尔哈赤来说，这不是个好消息，萨尔浒的退出使他本就劣势的兵力更加雪上加霜，人们都觉得，努尔哈赤会偃旗息鼓。</p>
仗还没打，似乎就已经输了。</p>
得知消息的尼堪外兰松了口气，快快乐乐的继续准备起要送去铁岭的年货——这是给李成梁送的，但李成梁本人远在辽西，尼堪外兰送不到那里，所以一贯都是送去李成梁铁岭老家的。</p>
然而意外的是，努尔哈赤没有偃旗息鼓，他突然兵临图们城下，其所部近百人，加上一些助阵的城主寨主，全军两百余人，约有五六十副铠甲。</p>
尼堪外兰本有部下三百多人，这实力拿去跟大明比当然屁都不算，可其实还是碾压此时的努尔哈赤的，然而现在有两个问题很严重：一是他没有提前召集部下，反而刚刚派出五十多人押送着年货去了铁岭，并且这批人还带走了尼堪外兰所拥有的大部分铠甲；</p>
二是尼堪外兰本身是靠做生意起家的，根本就不会打仗，往日里都是跟着李成梁的大军行动，而李成梁部根本瞧不上他这点实力，几乎没让他参与过作战，所以他根本没有战斗经验，也当然不会有指挥作战的经验。</p>
所以，当他悄咪咪地看了一眼城外列阵的努尔哈赤军之后，立刻做出了决定：弃城逃跑。</p>
于是尼堪外兰直接逃去了嘉板城。</p>
呃……</p>
这是努尔哈赤人生中的第一仗，不战而胜。跃跃欲试的舒尔哈齐和安费扬古等人既兴奋又失望。</p>
兴奋，因为赢了；失望，因为没打就赢了。</p>
算了，赢了总该庆祝，大家于是进城欢庆胜利。而当天晚上，萨尔浒城主诺密纳就来了，本来大家以为这家伙是来承认错误的，努尔哈赤甚至都想好了，要展现一下指挥使气度，不跟他斤斤计较。</p>
谁知道意外发生了，诺密纳的脾气似乎很不好。</p>
“浑河部的两座城，你不能侵犯；往东的两座城和我素来有仇，你可以打下来给我，否则，以后别想得到我的支持！”</p>
一个不仅没有功劳反而还临阵通敌的人，居然好意思指东道西，这诺密纳不但狂妄，脸皮也厚，但这些其实倒也并不致命，致命的是他的智商似乎比情商还要低。</p>
努尔哈赤不仅同意了诺密纳的要求，两人还相约一起攻打诺密纳的仇人。</p>
双方汇合之后，努尔哈赤提出：这座城素来和我无仇无怨，此行我是过来帮你的，你应该先出兵。</p>
诺密纳一口回绝：不行。</p>
这回答很精明，自己不用损失一兵一卒，让别人帮自己打工，打完之后收获还归自己，好计谋啊，而且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努尔哈赤出兵跟人打得两败俱伤之后，自己再一举都收拾了。</p>
就在诺密纳的智商看起来出现了飞跃式的发展之时，努尔哈赤提出，要我先打也可以，但是既然是我先进攻，现在的攻城器械又不够，而你们在后面站着也不需要，那不妨先借给我们。</p>
诺密纳这次觉得，努尔哈赤这个请求还是合情合理的，于是大手一挥，给了。</p>
然后，交出武器的诺密纳和手下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努尔哈赤的士兵向他们冲来。</p>
三国时期，张绣投降曹操，暗中采纳贾诩的计谋，以运输车不足为名，把武器盔甲都穿在士兵身上，在路过曹军门口时突然发起攻击，此战曹操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和爱将典韦战死。</p>
联系到努尔哈赤指挥使酷爱读《三国》，有理由怀疑他是从此处学到的这一手。</p>
不同的是，曹操那次是老虎打盹，百密一疏，可诺密纳一辈子也成不了老虎，而且更关键的是，诺密纳也不像曹操一样，还拥有检讨错误的机会。</p>
看到这幅情景，诺密纳愣了，呆呆地问道：“努尔哈赤，这是何意？”</p>
话音未落，这蠢货就被舒尔哈齐猛地挥刀砍翻马下。</p>
现在，努尔哈赤的立威之战成功落幕，他可以安安心心等待高抚台给他送上大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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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毕竟只是配角，对话什么的我就能省则省了，再者……史书的记载本身也很省，我要是自行发挥太多，也可能跑偏。</p>
顺便，上一章提了一下叶向高，除了这人今后有戏份之外还有两个原因：一，他与努尔哈赤同年出生，所以顺便一提；二，他今年要中进士了，所以先提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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