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忙道:“臣岂敢。”</p>
朱翊钧摆了摆手,道:“你自然不是那些庸人,你要真想劝谏什么,估摸着早就直言不讳了,朕知道。”顿了一顿,又道:“那么如你所言,辉特、土尔扈特两部是需要拉拢的,和硕特与准噶尔则是需要打击的……如何拉拢,如何打击?”</p>
高务实道:“虽然瓦剌与我大明素有旧怨,但仍要尽量做到出师有名,因此我军不宜主动挑起事端。正如皇上所忧心的那样,一旦额尔德木图从哈密北进至巴图特过冬,瓦剌诸部必生忧虑,而布日哈图更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极有可能会密谋与瓦剌诸部达成联盟。</p>
不过这不要紧,甚至正中臣之下怀——让他们联盟,因为联盟之后的瓦剌必然会被布日哈图怂恿,主动向我军挑衅。此时我军不必着急,如今冬日极寒,彼等即便挑衅,也不可能在冬天发动大规模进攻,额尔德木图只要警觉一些,依旧可以在巴图特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并且等到博硕克图的援军抵达。</p>
等到来年开春,我军或可有两种作战选择:其一,刘綎、额尔德木图兵分南北两路,南路由刘綎率领,进攻吐鲁番,如此向西可威胁叶尔羌要地阿克苏,往北可威胁和硕特汗帐别失八里;</p>
北路则由额尔德木图率领,带着博硕克图先向西北,去帖坚古山威服辉特部。辉特部本就臣服过鄂尔多斯和土默特,如今大军西来,想必也就顺势投诚了。此时不必管他,额尔德木图与博硕克图立刻转向西南,直取别失八里即可。</p>
别失八里一方面是面临我军南路吐鲁番之威胁,一方面又被土默特、鄂尔多斯主力进攻,可谓是腹背受敌。此时他们只有两种选择:其一,逃跑。如是这般,那我们不必着急,可由前线将帅根据战况商议后续行止;</p>
其二,召集四部迎敌。如是这般,辉特部必不敢来,而我军可以悄然联络土尔扈特,无论是说动他们战时反戈一击,还是说动他们不予出兵,总之都是可以接受的……”</p>
“且慢!”朱翊钧诧异道:“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土尔扈特就一定能被说动似的?”</p>
“臣自有道理。”高务实微微一笑:“皇上您想,瓦剌诸部之中,名义上以和硕特为尊,实力上则以准噶尔为盛,那么土尔扈特人的日子能好到哪去?和硕特也好,准噶尔也罢,自然都要对土尔扈特步步紧逼,要求他们支持自己,如若不然,那就不如逐渐蚕食……”</p>
“不对啊,这虽然是一种可能,但也有可能双方都不得不拉拢土尔扈特才是,你怎么不提这种可能?”朱翊钧到底是个成熟皇帝,一下子就点出了关键。</p>
高务实却不慌不忙,甚至微微挑眉,反问道:“皇上,您纵观蒙古历史,何曾见过他们有如此政治智慧?”</p>
朱翊钧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无奈道:“哦……你说得对,蒙古人还真个只晓得自相残杀,要不是这样,他们早年间也不会败得如此支离破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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