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曲红生看设乐莲希笑眯眯跟灰原哀说话,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头,下意识地寻找池非迟的身影,结果发现池非迟正在低声跟羽贺响辅说话、压根没注意这里的情况,不由在心里埋怨男人就是心大,板着脸对设乐莲希道,“莲希小姐,比起别人的鼓励,您更应该自己加强练习。”</p>
求她家莲希小姐多练琴,别盯着人家小女孩,她心慌。</p>
灰原哀转头看了看一身女式西服、神情严肃的津曲红生。</p>
看起来是位古板严格的女管家啊……</p>
设乐莲希还以为津曲红生是在提醒她,笑道,“津曲管家你放心,我晚一点会再练习两遍,明天也是一样,不会让爷爷扫兴的!”</p>
接下来,一群人又到其他乐器室转了转。</p>
钢琴、管风琴、萨克斯、大提琴、长号、圆号……</p>
设乐家收藏的乐器种类很多,除了西洋乐器,池非迟还在一个收藏室里看到了竹笛。</p>
非赤躲在池非迟衣服下偷偷观察,“主人,这种乐器很像蛇。”</p>
池非迟心里默默补充,是像蛇,死到僵硬的那种蛇。</p>
“……我平时不在这里住,最近因为调一朗大伯的生日,所以提前过来这里暂住,顺便也帮莲希练习小提琴,”羽贺响辅陪池非迟看乐器,见池非迟看盒架上的笛子,温和笑道,“这里的乐器大多数是早年我大伯游历各地买来的,有的则是客人送的,因为设乐家没有人擅长,所以放得比较杂乱。”</p>
其实不能说‘杂乱’,只是比起之前一屋子小提琴、一屋子钢琴,这个房间里的乐器种类有些多,没有彻底区分开,外形相近的尺八和竹笛就放在一个架子上。</p>
转了一圈,一群人到主楼吃饭。</p>
餐厅里,一个瘦小的老者坐在座位上,衣装齐整,但一脸倦色,眼眶下也有着浓浓的黑眼圈,在灰原哀进门后,就悄悄打量着灰原哀,心里叹了口气。</p>
“池先生,灰原小姐,请坐,”津曲红生引池非迟和灰原哀坐下,特地先一步转到长桌另一侧,拉开椅子,“莲希小姐,请。”</p>
设乐莲希原本是想坐在灰原哀身边,多跟灰原哀这个小妹妹说说话的,不过看津曲红生帮忙拉开椅子,也没有多想,坐到了桌对面,“谢谢。”</p>
“响辅少爷。”津曲红生又帮羽贺响辅拉了椅子,“请。”</p>
“欢迎两位到来,在下是设乐家目前的当家人,”老者看着池非迟,声音轻缓乏力,“真是抱歉啊,我身体不适,之前没能亲自招待你们,恐怕也没法陪你们一起吃饭,咳,还请两位见谅。”</p>
池非迟知道这就是设乐莲希的亲爷爷设乐调一朗,回道,“您身体不适就去休息。”</p>
设乐莲希又起身,跟津曲红生上前搀扶设乐调一朗。</p>
“莲希,你招待客人吧。”设乐调一朗朝设乐莲希摆了摆手,只让津曲红生送他出门。</p>
灰原哀目送着老爷子出门,才收回视线,看向坐回对桌的设乐莲希,“老爷子身体看起来确实不太好。”</p>
设乐莲希叹了口气,“我爷爷他已经确诊了癌症,医生说最多只有半年时间了,所以我们才想好好帮他庆祝一下这次生日。”</p>
“至于绚音伯母……也就是莲希的奶奶,”羽贺响辅看了看坐在身旁的设乐莲希,“因为她父亲去年没留意到被腐蚀得厉害的栏杆,从楼上摔下来身亡了,之后绚音伯母就一直精神恍惚,所以也没法来跟我们一起用餐了。”</p>
设乐莲希笑了笑,“我母亲早些年就离婚改嫁了,据说是她移情别恋,所以只能我来招待你们了!”</p>
津曲红生转回餐厅,身后跟着送菜来的佣人。</p>
一顿饭吃得不算沉闷,设乐莲希叽叽喳喳地分享着一些趣事,还能拉上羽贺响辅、池非迟和灰原哀都说两句。</p>
灰原哀却觉得气氛有些沉郁,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p>
或许是因为设乐家这么一个音乐世家能来吃饭的人少得可怜,最后也只有他们四个人坐在桌上,显得有些空旷。</p>
或许是羽贺响辅和池非迟垂眸吃东西的时候,神情都太过平静。</p>
也或许是老旧洋房的室内装潢透着暮气,又让她家非迟哥散发出了奇怪的气场,影响了她的感知……</p>
总之,这个家里的气氛真奇怪。</p>
饭后,设乐莲希带池非迟和灰原哀到客厅,津曲红生脚打脚地紧跟着。</p>
羽贺响辅跟津曲红生低语了两句,神神秘秘离开了一会儿,到客厅的时候,手里拿了两个木盒,放到桌上后,打开盒盖,对池非迟笑道,“池先生,其实这是一位拜托我作曲的委托人送给我的,暂时放在设乐家,设乐家一直没有人去学这两样乐器,你刚才多留意了一下那个架子,我决定送给你。”</p>
池非迟很直白地拒绝,“抱歉,我不接受。”</p>
刚端起茶杯喝红茶的灰原哀差点喷了,看了看直接喷出来的设乐莲希,无语放下茶杯。</p>
她家非迟哥拒绝得还真是干脆利落,茶还是等等,她一会儿再喝,以免她家非迟哥又搞出什么事情来。</p>
羽贺响辅都懵了,“为什么?”</p>
“尺八我不会,至于这支竹笛……”池非迟看向桌上盒子里红色的竹笛,“没缘分。”</p>
设乐莲希拿手帕擦着喷到衣裙的水,闻言呆了呆。</p>
没……缘分?</p>
“啊?是吗……”羽贺响辅头上一串问号,有点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p>
灰原哀对一瞬间的安静见怪不怪,也没觉得尴尬,平静脸喝了口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