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白炽灯把白色桌面照得雪亮。</p>
池非迟坐在电脑前，闭了闭眼，挡住开启和链接方舟时左眼出现的蓝色图标，再次睁眼后，盯着电脑屏幕，用鼠标让资料快速滚动。</p>
他是打算利用眼镜功能，快速读取资料的同时进行超运算，根据现在的研究资料和实验数据，计算出‘红曲酒糟版AHTX—1031临时解药’的制药方案。</p>
这种超运算，对能量的消耗也十分可怕。</p>
95，90，85，80，75……</p>
现有能量值唰唰唰往下降，一格能量很快没了一半，还在一步步朝终点逼近。</p>
刚才中枢神经系统兴奋没能让池非迟兴奋起来，这一下看着迅速消耗的能量，他心底倒是升腾起一丝丝异常的兴奋感。</p>
果然，外物破防远比内部破防难。</p>
将近一分钟的时候，能量显示到了0，然后继续往下降。</p>
－5，－10……</p>
在‘－12’时，池非迟停下了，低头闭上眼缓了缓。</p>
或许是因为能量消耗的速度太快，他的心脏跳动速度居然比以往快了一些，那刚才的兴奋感，大概也是因为心跳加速而引起的。</p>
“主人？”</p>
非赤趴在桌上，担忧看池非迟。</p>
在它的热眼下，它家主人心脏部位和头部的温度在提升，脖子和其他地方却没有变化，如果根据主人给它看得人体热量和情绪对应图来看，这代表着……惊奇？悲伤？害羞？</p>
跟每张图都有一点不同，没法全部对应上，但脖子温度不高，那是悲伤的可能性大一点吧，而且它家主人现在的样子也不对劲……</p>
白炽灯的光线明亮，让池非迟低头间、刘海投在上半张脸上的阴影更深，能看清的下半张脸也没什么情绪，平静淡漠。</p>
下一秒，池非迟嘴角突然弯起微笑，那一点笑意还在慢慢扩大。</p>
非赤：“……”</p>
担心主人坏掉了。</p>
池非迟抬起头，嘴角依旧上扬着，两颗小尖牙也不安分地冒了个头，“我没事。”</p>
非赤：“……”</p>
怀疑主人真的坏掉了。</p>
池非迟感觉疲倦涌上脑海，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脸，关闭电脑资料页面，打开新的文档页面，敲着键盘，把之前的计算结果输入。</p>
他算是明白，有人工智能辅助研究研究有多爽了。</p>
方舟能在短时间里整理好研究资料和数据，再利用内部已经掌握的、能从网络上获取的资料，进行各种方案组合、计算，再加上之前采集过不少研究员的研究思路，还能从那些研究思路中开辟出新的研究思路，进行推算。</p>
方舟推算出的研究方案中，一半以上都比现在的研究进度强得多。</p>
而且从这次尝试来看，他的蓝条上限虽然只有100点，但刷空也死不了，还可以透支。</p>
这么一来，等他需要用到超100点能量的功能时，也不至于束手无策。</p>
虽然透支规则不明，但总体来说是件好事。</p>
池非迟把三个最高的方案记录下来之后，撑着困意，重新把三个方案看了一遍。</p>
他想套入河图洛书算算。</p>
以前他跟泽田弘树提过这套算法，但方舟表示‘逻辑不合理，算法不合理’，而泽田弘树也表示这应该是世界上没有的运算方法，没有足够的数据来研究运算规则，他和方舟可能推算不出来。</p>
而且泽田弘树和方舟没法感觉到‘浑然一体’的感觉。</p>
在泽田弘树和方舟眼里，数据就是数据，化学成份就是化学成份，怎么组合都是一种有着成功率、效果估测数值的方案，所以没法理解为什么池非迟会觉得A成跟C成份能够消融不需要的东西又可以相辅相成、而不是B成份或者其他成份搭，也没法理解一个明明科学计算中没有一点问题的制药方案，为什么池非迟会觉得其中一部分有着扭曲的违合感。</p>
池非迟也没法解释为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有的制药方案，他计算中就会有通畅灵活、和谐如一的感觉。</p>
就像一个书法大师写出的飘逸汉字，虽然字与字不同，但一笔一划都透着玄妙和精辟，越品味越具后韵。</p>
如果有的方案在计算时，就像明明其他笔画都很端正的文字，突然有一笔歪扭或者跳成了别的风格和字体，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突兀感。</p>
最糟糕的感觉是，就因为衔接的一笔出了问题，导致后面的笔画乱七八糟，整个字都扭曲掉了。</p>
总之，方舟计算的这三个最佳方案中，排序第三的方案反而是他感觉中最舒服的一个。</p>
计算完，池非迟把三个方案都传到了组织平台，实在撑不住了，没动手研究，先带着非赤回地下层的休息室睡觉。</p>
再次醒来，池非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放在枕头旁的手机看时间，再看左眼能量显示。</p>
下午他倒头就睡，一共睡了8个小时57分左右，秒数不好确定，不过能量又恢复满了一格100点。</p>
而这一觉，他睡得太沉了，中途感觉到非赤似乎出去了一趟，但完全醒不过来。</p>
这也验证了两点：</p>
1，能量可以透支，但会接下来的睡眠中按照‘8小时一格’的规则补回来。</p>
2，如果能量透支，不睡到1格补满，他是醒不过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