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教士在一旁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才说道:“他在到处逛,似乎在看风景。”
“看风景”
梅里砂大人望向窗外燃烧的晚霞,浑浊的眼神被艳光洗的清澈了些许,神情微异问道:“难道从清晨到现在,他就做了这么一件事”
“是的。”辛教士有些紧张,低声应道:“他已经绕着天书陵逛了整整一圈。”
梅里砂微微皱眉,房间里无比安静,气氛瞬间变得格外压抑。
就在辛教士以为会迎来一场怒火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道笑声。
老人家的笑声有些沙哑,但听得出来,是真正愉悦开心地笑,没有别的什么情绪。
“在天书陵里,不看天书只看风景”
梅里砂扶着椅扶手,缓慢地站起身来,然后在辛教士的搀扶下,走到窗边,望向南方那座仿佛在暮色里燃烧的青丘,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缓声说道:“我很好奇,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大明宫偏殿里,莫雨搁下刚刚批完的奏章,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着殿前将要落下的太阳,想起今天是大朝试考生进天书陵观碑的第一天,望向身旁的女官问道:“情况如何”
女官将那些年轻考生们从离开皇宫到进入天书陵的过程汇报了一遍,详略得宜,重要的事情没有任何遗漏。
莫雨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被遗漏了,微微蹙眉问道:“陈长生做了些什么看到第几座碑了”
那名女官没有想到莫雨姑娘居然会关心单独一名考生,微怔之后,赶紧去找到记录呈了上去。
莫雨翻开记录随便扫了一眼,神情骤变,细眉微挑,霜意上面,说道:“这个家伙,他究竟想做什么在这等紧要关头,居然还要浪费时间”
相同的情报,在正午的时候,便已经被送进了天海家。
国教六巨头里,留在京都的三位圣堂大主教,坐在离宫正殿里,看着天书陵处传回来的消息,完全不知道该说些
今天,整座京都城都在关注着陈长生在天书陵里的动静,因为他是今年大朝试的首榜首名,因为他如此年轻便已经通幽,更因为教宗大人已经两次通过某种方法表达了对这名少年的善意与爱护,人们很想知道他在天书陵观碑悟道,会不会再次带来什么震惊。
陈长生做到了,他再次震惊了京都。
整整一天时间,他什么都没有做。观碑悟道他一座石碑都没有看,他甚至都没有真正走进天书陵里,他只是围着天书陵逛了一圈,看了很多风景,发了很多呆,就像是一名真正的游客,还是最有闲的那种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