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脑袋嗡嗡的,仿佛要炸开。
终于他看到了朱载基,小家伙真的太矮了,只相当于那些人的一半高,手里头还提着一个跟身体比,大得夸张的篮子,小家伙急匆匆往外跑,满脸的惊慌,还四处焦急地观看。
朱厚熜情不自禁往前跑,黄锦,还有暗中俯视的护卫一起动作,生怕天下最尊贵的父子有什么闪失。
好在不出意外,朱厚熜一把抱住了惊慌失措的儿子。
“怎么样?没事吧?”
朱载基摇头。
朱厚熜却不信,急切道:“你的手都在哆嗦,脸都变色,还说没事?”
朱载基看了看他爹,终于难为情道:“我,我想小解!”
朱厚熜愕然,随即跺脚!
可不是吗!
两个多时辰,王岳可坑死人了!
他抱着儿子,二话不说,就往休息的房间跑。
偏偏出来的人太多,朱厚熜又着急,险些摔倒,幸好有黄锦帮忙,这才算到了休息的小房间,足足一盏茶之后,朱载基才满脸轻松,如释重负!
朱厚熜盯着他,突然笑了。
“怎么?连如厕都不许吗?”
“许的。”朱载基老老实实回答,“就是出的题太多了,忙不过来,不敢去。”
“出题多?”朱厚熜不解,“有多少?让你们写多少文章?有诗词没有?”
“没有,都没有!”朱载基道:“师父出了一百道题,前面七十道还好,后面的三十道有历史,有算术,有论述,还有针对案子的意见……五花八门的,我有好几道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连题目都看不懂。”
朱载基小脸很难看,“父皇,孩儿给你丢人了,孩儿八成考不好了……”小家伙低着头,紧张地摆弄指甲。
朱厚熜伸出巴掌,宠溺地抹着头。
“一场考试罢了,哪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能跟那么多成年人一起考试,父皇就很欣慰了。”朱厚熜一伸手,抱起儿子。
“走吧,父皇带你回去!”
朱厚熜父子俩返回了宫里,说实话,这位皇帝陛下,已经把考试的得失抛在脑后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跟孩子太疏离了。
甚至儿子在读什么书,想什么,他都不知道。
都说天家无情,试想一下,你有几十个孩子,还有一大堆的事情,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即使见面,也要正襟危坐,一本正经,这要是有感情,才出了个鬼呢!
“大明律,农政全书,九章算术……你怎么看这些书啊?”朱厚熜惊掉了下巴。
朱载基低声道:“师父说了,这是入门学问啊!我看过之后,有什么懂的,不懂的,都能问他。父皇,说来也怪,师父给我讲了几次,我就全懂了。对了,我还私下里读了不少诗词文章,只可惜懂的不多,这一次有好几道题,我都是胡乱写的,也不知道对错。”
朱厚熜眉头紧皱,他开始有点疑惑了。
按照儿子这个阅读量,恐怕当朝的一些饱学之士,都未必如何啊!
“载基,考题真的很难吗?”
“很难,很难啊!”朱载基歪着头道:“我看到好些人都哭了,流眼泪了。”
朱厚熜又道:“那你还记得多少不?你给父皇写下来几道题。”
“好!”
朱载基趴在桌子上,乖乖给朱厚熜写了三道题。
“父皇请看。”
朱厚熜接过来,他凝视着这些题目,越看脸越黑……
“那个载基啊,你都答上来没?”朱厚熜咳嗽问道。
“答了,就是不知道对错……父皇,要不你告诉我答案吧,我看看是不是写错了?”小家伙天真问道。
朱厚熜的脸却瞬间拉长……“那个……那个父皇还有点军务,要打交趾了,父皇要去安排一下,回头去找你师父吧!”
朱厚熜赶快落荒而逃,简直可以用逃之夭夭来形容……王富贵啊王富贵,你丫的就是个坏种!
你没事出这么难的题目干什么?
朕想在孩子面前装一下都不行,你丫的太坑人了。
朱厚熜骂过之后,也好奇起来,这么难的题目,究竟谁能通过考试啊?
一连五天,阅卷终于结束了。
最终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已经传出了消息,大约七个人,答对了八十道题以上,其中超过八十五道的,更是只有一个人。
这名考生名字叫王仁!
“又是个姓王的!他们老王家怎么就这么多怪物?”朱厚熜无奈吐槽。
黄锦眯缝着眼睛,低低声音道:“皇爷,你再品品,这个王仁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