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绣诗脑海倏的涌现出这样的问题,再瞧向苏沐时,脸上多出一种疑惑和期盼。疑惑的是不知道这算不算真的成功了,或者说自己刚才只是睡了一觉。苏沐所谓的治疗,只不过是一种类似心理学的心理治疗。期盼的是,哪怕就算这样,她都想着自己的病被治好了。
当一个人经常处于绝望时,哪怕出现的希望只有千分之一,都会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
唐绣诗并没有起身,而是安静的躺在躺椅之上,瞧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英俊面孔,恍惚竟然和记忆的一张面孔形成了叠加重合。就在这种慵懒的姿态,她那些牢牢封印在脑海的记忆画面,竟然再没有半点控制的可能,就那样呼的涌现出来。每一张画面,都让唐绣诗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
一个人压抑的如果太久,被误会的越久,总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人倾诉。在西方国家设立教堂,拥有着忏悔室,便是为这种心理服务。而在天朝之内,尽管没有这种地方,但有时候会有人随便拉住一个陌生人,便会将心底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说出来,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而现在唐绣诗要做的便是这个!
这么多年唐绣诗所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多到她必须通过无休无止的工作来麻木自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画面,只有那样才能够真正的让自己有着短暂的休息空间。而她所谓的偏头疼,其实便都是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所造成的。
“知道吗?你其实长的和我以前的男朋友真的很像,有时候我都会将你当成是他。他虽然没有你身上的那种官场气质,但他却拥有着人的那种气息。你或许不知道,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曾经有着短暂的恍惚,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老天还是很眷恋我的,因为他让我在失去后,竟然还能再次遇到。”
“然而你始终不是他,你不是他,所以你不知道我的思念有多深;你不是他,你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不是他,你不知道为了你我和我家闹的有多僵;你不是他,你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其实我真的不恨你,虽然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你所谓的任务,是为了将我的家带入不可预测的深渊。但我知道,这是你的职责,是你背负的任务。我不恨你,因为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好,你能够在下雪天的时候,为我开车跑上上百里路,只是让我能够吃到最喜欢吃的点心。但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我有时候不恨你,有时候却又恨你恨得要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难道说在你的心,所谓的任务就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能够舍弃我们之间所拥有的那段感情,重要的你能够无怨无悔的背叛相信你的我的父亲,重要到你能够眼皮都不眨下的便选择了背叛。你知道吗?你的背叛,带给我的是多么沉重的伤害,你的背叛,将原本美好的画面,彻底的划破。”
唐绣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脸上已经开始流下泪水。从她有记忆起,像是这样哭泣的时候,却是不多见的。更别说当着外人的面,也就是现在苏沐处于昏睡,真要是清醒的话,她绝对不会这样的。
“这得有多压抑才能这样肆无忌惮。”
然而唐绣诗不知道的是,苏沐尽管处于昏迷,但他现在的昏迷却是有着意识的。和以前相比,他能够清晰的听到唐绣诗所自言自语的每句话。尽管不能够看到,却能够感受到她哭了。
或许我现在只要扮演好聆听者的角色就够了。
唐绣诗疲倦的躺倒着,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姣好的脸蛋这时散发出让人心疼的神情,盯着苏沐的脸蛋,在夕阳的笼罩,继续着自言自语。
“你还记得吗?你给我写过的那些诗,每一片我都存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忘记过!你说我是聪明的女孩,你说聪明的女孩要装的傻傻的,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够有人要,才能够嫁的出去。知道吗?我的聪明是为了你而聪明的,因为我不想让别人以为你的身边,站着的我是一个傻女孩。但你清楚吗?每次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我都会将所有的聪明都按压下来,因为我不想聪明,我只想成为你身边的傻丫头。”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举报我父亲,你明知道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明知道在那里你是不可能动他分毫的。你却非要那么做。你知道吗?你那么做,是将自己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是将我为你所作出的一切都抛弃了。”
“我恨你!”
“我很我父亲!”
“我恨你们!”
唐绣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激动到她甚至都没有去想,为什么平时应该偏头疼的她,现在却没有一点头疼的意思。
哭着哭着就长大了,就成熟了。
再单纯的女孩,只要哭过那么一两次,总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起来。
虽然这样的方式有些残忍,但却是最有效的。
唐绣诗缓缓闭上双眼,在晚霞的笼罩下,任凭眼泪肆意的流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