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中的医生都在忙碌着。
但再忙碌的他们,能够治疗死难者家属的外伤,对内伤却是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伤在心里的那种痛苦,不是谁想就能承受的。
那种致命的伤势是最恐怖的,是能够在眨眼间就彻底摧毁一个人的信念,让他们失去活着的信心。
这里就是一群行尸走肉般的人。
“咱们不能这样沉默!”
就在这股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突然间有道声音疯狂的喊叫起来。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双眼血红,死掉的是他的亲哥哥,是相依为命的亲哥哥。
“说的对,咱们不能再这样沉默。
凭什么杀人的人能逍遥法外,咱们这些死难者的家属就只能在这里唉声叹气!”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公地道!”
“咱们这就去西山重工!”
“不能再去西山重工,去一次咱们被打成这样,他们是真的往死的打,咱们不能拿着性命当赌注!
要去的话就去省政府请愿,请政府替咱们做主!”
“说的对!
去省政府请愿!”
……
当这样的喊叫声响成一片的时候,苏沐的身影突然间出现在急诊室门口,他已经在外面听到这样的喊叫声,看到了每张面孔的愤怒神情。
说实话,苏沐心如刀割!
亲人瞬间去世,这种事谁能承受皇甫歌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急诊室中不知道有谁突然间惊声喊道:
“快看,那不是咱们连山省新来的苏沐省长吗?”
“在哪里?
真的是苏省长吗?”
“肯定是的,我在电视中看到过他。”
“不是苏省长的话,你们觉得会有那么多人跟着吗?
肯定是他的!”
在这种吵吵闹闹中,何春花原本有些死寂的神情就像是猛地焕发出生机般,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赶紧下床,三两步就来到苏沐身前,声音颤抖的问道:
“你真的是苏沐省长吗?”
“对,大娘,我就是苏沐!”
苏沐急忙搀扶住何春花说道。
“省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何春花当场就痛苦的痛哭起来,像是要将所有委屈全都发泄出来,她紧紧地扣着苏沐双臂,使劲的喊着,“省长,我家孩子就这样死了!
他死的冤枉啊!
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还给我说中午会回家吃饭,现在那,死了!
他是我的所有,他要是死了的话,我也不想活了!”
“大娘,您节哀顺变。”
苏沐连忙安抚着何春花,语气急切的说道:
“大娘,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肯定是不好受的,说真的,我过来的时候是了解过咱们所有遇难者的家庭情况,您应该就是何帅的母亲。
您可不能这样想,要想想何帅还有个儿子那,您还有个孙子,要是说您这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谁来管那个孩子。
他已经没有了父亲,您总不能让他再没有奶奶吧?”
“可是我心里苦啊!”
何春花失声痛哭。
“大娘,还有你们,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肯定都不好受!
我能理解,也能感受到你们的痛苦。
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亲人们都已经去世,咱们就更加要保重身体。”
“当然,我这样说不是想要替谁说话,更不可能说是为西山重工撑腰的。
你们放心,将心放到肚子里面去,我是会为你们所有遇难者的家庭索要公道的!
就这事,西山重工不但是要赔偿足够标准的事故死亡费,还得给每个遇难者最公正的真相。”
“我只是担心你们的身体承受不住,因此希望你们别太过激动。
你们都是家庭的重要成员,总不希望家里面再出现白事吧。”
苏沐的眼圈也已经湿润起来,他比谁的心情都难受。
他原本就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深知一个男人对家庭的重要性,说是顶梁柱丝毫不过分。
一个有男人的家庭即便是过的再穷困,那都是能活的理直气壮。
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庭,想想都感觉没着没落的。
这是事实。
“苏省长,您说的是真的,真的能给我们做主?”
“我们想要西山重工站出来承担错误!”
“我们就是想要一个公道!”
面对这种最淳朴的要求,苏沐能说什么?
他连迟疑的意思都没有,便断然应允下来。
然后就是和这群遇难者家属沟通,劝慰每个人别这么激动,身体为主。
就这样便花去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苏沐从燕珞市第九医院离开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有媒体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