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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抗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箭射来,却是不躲不闪,从容不迫的一抬手,将那支箭攥在了手中。陆抗早已算准了一箭之地的距离,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陆抗又如何能置身于敌人弓箭的射程之内,就算罗宪的膂力比一般人要强,那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所以那支箭射到他面门之时,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陆抗轻而易举地握住了那支箭。
不过,从这一箭中,陆抗看到了罗宪的满腔的怒火和誓死一战的决心,他知道,劝降是没有用的,唯有不惜一切代价的强攻,才能拿下这座邬堡。
其他地区的战斗已经停止了,也就是说吴军已经掌控了这座邬堡以外的整个永安城,不过陆抗明白,真正的攻坚战,这个时候才刚刚拉开帷幕。
这座邬堡不光是一个城中之城,它南临长江,北接永安城内唯一的大道,同时扼守着水陆两条交道要道,拿不下邬堡,就等于没有拿下永安,对于志在西进的陆抗而言,这座邬堡就如同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鱼刺,难受的很,想要西进,他就必须拿下这座邬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战斗进行地异乎寻常地惨烈,邬堡高大的城墙下,吴兵的尸体堆砌地就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战斗从白天一直拖到了晚上,但吴军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陆抗更是亲临第一线指挥,整宿未眠。
天色将白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邬堡的大门被攻破了。连续进攻了一夜原本已经是萎缩不振的吴军此刻都兴奋了起来,嗷嗷叫着,发疯似地冲入邬堡。
罗宪浑身浴血,且战且退,身边的蜀兵已经是越来越少,但没有一个人肯投降。宁可死在敌人的刀下,也绝不向吴人摇尾乞怜。罗宪知道今日是必死之局,失去了永安的城防之后,想要阻挡数倍于己的吴军完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邬堡虽坚,但太过狭小,再加上吴军不计代价的强攻,失守只是迟早的事。
罗宪早已抱必死之决心,他早已决意用自己的鲜血来唤醒蜀人对吴国的幻想。他们才是真正的豺狼。也许此刻儿子罗袭也该奔袭在前往成都的路上了吧,只要他能将书信送到成都,罗宪虽死无憾。
邬堡的南墙也是永安城的南城墙,退到这里,已经是退无可退了,汹涌奔流的长江水在南墙下激起千层的浪花,发出阵阵的轰鸣声。
罗宪提剑在手,一夜血战,胳膊如同灌了铅一般,几乎无法再抬起来。不过他面对如蝗而至的吴兵,嘴角上却挂着一丝冷冽的笑容。
陆抗在众军的簇拥之下,也登上了南城墙,与罗宪所在南门楼不过几十丈之遥。
“罗将军,陆某敬重你是一个英雄,绝不希望这样的英雄今日在永安城就此殒落。罗将军,大势已去,再抵抗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徒增将士的伤亡而已,难道罗将军真的忍心这些跟随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一个个命赴黄泉吗?”
罗宪傲然地挺直了脊梁。冷笑地道:“能为大汉赴死,是每一个汉军将士的荣耀!这是你们这帮无信义的无耻之辈永远也无法懂得的,今日你们可以占领永安,但他日你们会为之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大汉的军人宁死勿降。蜀地的百姓不会屈服,益州将会是你陆抗的噩梦!”
陆抗皱皱眉,道:“罗将军,你这又何必呢,放着高官厚禄不享,一心求死。岂不贻笑后世?”
罗宪哈哈大笑,眼光中满是轻蔑之色。“某生当为汉臣,死亦为汉鬼,卑贱吴狗,岂能得某降之!”边说着边横剑于颈,便欲自刎。不过他想了想,又放了下手中之剑,如果横剑自刎的话,自己的人头定然会被这些吴狗割下来去邀功请赏,既如此,那绝不能便宜了他们,罗宪凛然地道:“某之躯,宁喂蜀地之鱼虾,也不容尔等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