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邕道:“大司马刘胤现在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手中控制着雍凉并冀四个州的兵马,如果不能除掉他,大事难成矣。”
钟会微微一笑,道:“只要他在洛阳,终究是难逃一死。现在为了皇位,五皇子和六皇子争的是不宜乐乎,他们背后支持的势力刘胤和姜维也是明争暗斗,恐怕他们谁也想不到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邕儿,速去传夏侯咸、句安、王买前来,为父有要事和他们相商。”
夏侯咸、句安、王买是钟会最为信任的人,从钟会叛晋自立到投降姜维,这些人都死心塌地地追随于他,所以此次密谋在洛阳叛乱,钟会肯定也不会单枪匹马,而是要依靠这些忠实的部下。
钟会做了蜀汉的镇西将军,夏侯咸等人也各自被授予了将军衔职,不过依照当初钟会和姜维的约定,钟会的旧部,仍然归钟会统领,夏侯咸等人仍旧为钟会的部将,各自统领一军人马。
很快地,夏侯咸等三人便应召而来,他们步履轻快,谈笑风声,很显然,这次能重新杀回洛阳,他们已经是很扬眉吐气了。
“来了,坐。”钟会很随意地摆摆了手,示意他们落座。
三人到了钟会的面前,自然不敢再高声喧哗了,个个很拘谨地拱手称谢,坐了下来。
钟邕吩咐下人上菜,片刻工夫,三人面前的几案之上,便堆满了上等的美酒和各式的珍馐。
夏侯咸等人不禁是心生疑惑,这非年非节的,也不知钟会突请他们喝酒,是什么意思?
倒是王买比较大胆,拱手道:“敢问将军,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要摆酒庆贺?”
钟会呵呵一笑道:“怎么,非得是节日才能饮酒么?某今日高兴,加上这新府落成,算是乔迁之喜吧,所以特意地把你们请过来,共醉一场。再说了,此番咱们重回洛阳城,本来就是一桩大喜事,只是连日来军务繁忙,顾不上庆祝,今日摆酒,也算是庆贺咱们荣归故里吧!”
夏侯咸等欣然而受,钟会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能够锦衣还乡荣归故里,本身就是一件大喜事,更何况当初叛乱之时,他们已经同洛阳彻底地绝裂了,谁都不曾敢想何时还能再重回到洛阳城,大概那遥远的洛阳城只会在梦里出现吧。但几年之后,他们的美梦成真,锦衣返洛阳,自然是值得大庆大贺之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宴上的气氛也就活络了起来,觥筹交错之间,他们的话语也渐渐地多了起来,遥想当年,万里伐蜀,是何等的意气纷发,荆襄事变,钟会振臂一呼,应者无数,投鞭断流,豪气干云。
酒到半酣之时,钟会举杯长叹道:“想当初,在襄阳之时,斩司马亮,杀卫瓘,割地称王,尔等俱为公卿,那日子是何等的肆意畅快,而如今虽然进得了洛阳城,却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处处还得谨言慎行,稍有不慎,便有杀头之祸,你们说,这种日子,是幸也不幸?”
夏侯咸王买句安是面面相觑,本来其乐融融的庆贺酒宴全都因为钟会的一句话气氛变得怪怪的。说实话,在襄阳的那些日子,他们确实是逍遥至极,那怕是走在襄阳的大街上,都可以横行无忌,瞧谁不顺眼,立马就将他的人头给砍下来,在襄阳,他们就是大爷,他们就是主宰,他们就可以横行肆意。